农家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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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相视一笑,不知谁先拉了谁一把,忽然——
他们四个手拉着手,朝集市那头奔跑起来。
尘土在脚边飞扬,阳光在他们眼里倒映,耳边的风声比话语还真实。
他们跑得没那么整齐,但那一刻仿佛踏着云彩,整个人都被某种透明的情绪抬了起来。
乔伊忽然回想起,五年后,她在2021年,一个人走在城市高架桥上,耳机里无意间听到的一首歌:
you hear me…
dum dam da di da di dai…
you hear me…
那是首老歌,名字她都不记得,但旋律就像时间的钩子,一下子把她拉回了今天的清晨,拉回了这段落满灰尘却明亮无比的路上。
那旋律轻飘飘的,像他们的脚步,像她此刻微微泛红的眼眶。
集市上,人来人往,孩子拿着气球蹦跳,大喇叭广播店铺开张,蒸汽在早摊上升起,油锅发出“哧啦”声。
他们在一个破塑料棚下坐下,要了四碗豆腐脑、四根油条。
陈树第一口下去:“我靠,这味儿跟我奶奶炖的一样!”
胡静喝着热汤,眼眶都红了:“天哪,我居然是在人间。”
马星遥慢慢地吃完,擦了擦嘴角,对乔伊低声说:“谢谢。”
乔伊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碗,淡淡地笑:
“能吃到热豆腐脑的人,不会输给系统。”
四人吃得像庆功宴一样热烈。没有人说昨天的夜、手上的伤、矿井的铁锁、混混的嘶吼。
因为他们知道:
活着走到今天早晨,本身就是一场胜利。
乔伊抬头,思绪远飘:你听见了吗?
她把吊坠从衣领下拉出来。
它安静了下来,不再发光,也不再震动,像一场大梦后的静止星尘。
但她知道——它“不是没电了”,而是在等。
等她做出那个决定。
她抬头看向晨雾还未散尽的天空,脑海中又响起那句歌词:
you hear me…
你,听见了吗?
她知道,那场在五矿的引导,不是巧合。有人在帮他们。
她不知道是谁,但她知道:
“我们正在被谁牵着引线,但最后一步,要我们自己迈出去。”
豆腐脑碗里只剩一层薄薄的汤底,
油条冷了一半,但笑声还在。
他们吃完了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顿早饭,朝着桐山市的方向,背起各自的包,重新出发。
不是逃回去,而是——回去开始新的计划。
Ω还在等他们。
这一次,他们准备更好了。
豆腐脑与油条的热气还未散尽,四人站在人声嘈杂的路口,挥手招来了一辆绿色出租车——那种年代感十足的桑塔纳,一股浓浓的机油味混着晨雾钻进鼻尖。
司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瞪大眼睛:
“你们这是……通宵跑山啊?脸都灰了,像演话剧下来的。”
没人回应,四人默契地挤进车里,胡静和马星遥坐后排,乔伊和陈树在前排副驾并排。
车起步,驶上回城的水泥路,车窗被太阳一晒,车内暖了几分,眼皮也跟着打起了架。
车到东城区,街道熟悉起来,早餐铺、二手书店、文具摊一个个映入眼帘。
二中的铁门出现在眼前。
乔伊轻拍司机肩:“这儿停,谢谢。”
陈树也跟着下车,他回头看车里:“马星遥,不进校?”
马星遥摇头:“我得先处理点事。”
乔伊朝他点头:“周会上见。”
出租车继续往西开。
陈树和乔伊并肩走进校门,阳光照在校服上,一瞬间,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未发生任何事的日常。
但他们心知肚明:那个走过废矿、逃出囚室的自己,已不再是讲台前只背考纲的人了。
马星遥望着窗外,脸上是常见的平静,但右胳膊肿得老高,从肩到肘布满暗紫色的瘀痕,一动就牵扯着肩膀疼。
胡静侧过身子,盯着他的手臂,咬了咬唇:“疼不疼?”
马星遥眼睛没转,只淡淡一句:“还能动。”
胡静眼圈微红。
她想起那天夜里,在矿区二楼废旧办公室里,那名混混喝了半瓶散装白酒,红着眼靠近她时,笑得像个疯子。
她反抗,骂他,踹他,可终究只是个女孩的力气。
是马星遥第一个冲上来,明知道打不过,明知道可能被群殴,还是一拳砸在那混混脸上,把他打倒在地。
然后他被围攻,拳头、膝盖、铁皮折凳,落在他背上、手臂上——他一声没吭,死死护着她。
直到乔伊引开另一个人,陈树跳起扑倒另一人,才将局势略扳回来。
那些细节,胡静一秒也没忘。
她转头,低声说:“你傻不傻,你要是被打残了怎么办?”
马星遥终于转头看她,眸色如水:
“你要是出事,我们谁都走不出去了。”
胡静低头,长长睫毛下,眼神柔软下来。
她像姐姐,又不像。
这一次,她没再“客套地笑”,而是伸手轻轻拉住他的手。
“你先去学校。周末……来我那,好好缓缓。”
马星遥没回答,但没有抽手。
阳光照进来,洒在车窗上,他的脸线条干净,眼神却慢慢有了从未有过的暖意。
他不擅长说情绪,可这一刻,他听懂了她的意思。
乔伊正走进校门,忽然回头看向远方出租车远去的方向,眯了眯眼。
风吹起她的头发,吊坠贴在胸口微微一颤,仿佛在回应某种来自“系统外部”的情感频率。
她对自己说了一句:
“感情这种东西,系统也测不准。”
陈树扭头:“说什么?”
乔伊淡淡一笑:“没什么。走吧,课间要开始了。”
两人走入教学楼,像没发生任何事的少年,又像刚从宿命风暴中归来的“观测者”。
而出租车转弯驶入东城区老街时,
马星遥转头看窗外,胡静靠在他肩头,轻声说:
“你是不是……以前从来没靠过谁?”
他点头。
她笑了:“那就靠一次,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