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在风里,再年轻一次——谁说成长就不能牵手,谁说身份不能滑出弧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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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滑一圈冰,不能随便开玩笑,更不能说一句“我其实也想疯一会儿”。
胡静望着他,笑得像早就看穿:“乔磊,我早看出来了,你不是不想玩,是总逼着自己别像个男孩。”
乔磊勾了下嘴角,还是摇头:“我得让他们觉得我稳。”
“那你自己呢?”胡静轻声问,“你就不想让自己也觉得,活得没那么端着?”
“你在上面看得清楚,但你得下了冰,才知道风有多凉,也有多爽。”
她说着,脑海里忽然闪过初次见他的画面。
那年,她刚谈完一个合同,路过桐林商厦地下街,顺路想买杯奶茶,转角就看见他坐在街机厅里,一身灰外套,正认真地打《格斗双截龙》,连赢五局。打完,他一笑,少年感十足。
她当时就想,这人啊,要是没人逼着他站成“榜样”,应该挺会玩的。可再回到现实,他一身工整、开口是条理、步调不乱——像换了模子。
眼前的乔磊也没变。他沉着站在楼梯口,像在评估一场任务。而她,笑着伸手,仿佛递出一封邀请函。
“你要是不下去,我以后就只当你是‘挂职干部’了。”她笑得轻快。
乔磊愣了愣,没作声。
她走了几步,又回头:“你不下来,我可就跟他们说,你是滑冰教练退役的——拿过奖的那种。”
乔磊终于笑了,轻轻叹口气,抬脚跟上她,“行,我下去,不许再威胁我。”
胡静眼底笑意更浓了,脚步轻快地往下走。她知道,乔磊不是不想,而是需要一个不讲规矩的理由。而她,正好愿意当那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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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真下来了?!”
“乔哥上冰了——喂,开灯!上歌!”
六人原本在场地上滑得正欢,突然看到乔磊牵着胡静从看台方向走下来,顿时炸成了一锅。
刘小利一拍围栏,嗓门直冲音控:“喂!喂!放《You're my heart, You're my Soul》!现代浪漫,必须配背景!”
音控是熟人,立刻竖了个大拇指。
下一秒,那首复古舞曲铺满整座冰场。
“哟哟哟!王炸组合登场!”王昭挥着围巾滑过来,笑得上头,“胡姐,牵手牵手!别松!”
张芳边滑边补刀:“乔哥你再僵一点,我们就当你默认啦!”
刘小利装作解说员:“中央滑道现在站着的是桐林本月最佳剧情cp——你们看这‘大局稳男’配‘冰上飞燕’,一个负责稳,一个负责飘,美!”
乔伊捂着肚子笑:“配合虽然不到位,但气氛给够了。”
“来啊来啊,乔哥,要不直接花样滑个双人转?”王昭嘴没停。
乔磊脸都快烧了,耳根红得像喝了两瓶酒,脚还没滑稳,就被全员起哄包围。
“你们几个……是不是太能起哄了?”乔磊嘴硬,但声音里已经带笑了。
胡静倒是镇定,轻声凑到他耳边:“他们这样惯了,你不用管,只要你滑得开心就行。”
乔磊点点头,呼了口气,终于轻轻往前一推——
“手给我。”胡静轻声说着,直接牵住了乔磊的手。
他的手掌温暖,骨节分明,被她握住的一瞬间,仿佛那些年积攒下的顾虑、身份感、所谓的“分寸”,都被这片冰面悄悄化掉了。
乔磊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顿了半秒,随后顺着她的节奏滑了出去,两人并肩而行。
《You’re my heart, You’re my Soul》的副歌在滑冰馆里缓缓响起,复古的旋律像一条熟悉的老胶片,把整个场馆的节奏调成了慢镜头。
“I’ll keep it shining everywhere I go——”
他们不急着追赶,也没想着跳出什么漂亮动作,只是肩并肩、滑着、笑着,一个曾经被“成年”包住的人,终于在一群少年的起哄里,放松了脚步。
身后六人排成一条人龙,拖着冰刀的哧哧声,像旧录音机里冒出的青春节拍。
“胡静姐!今晚成功牵手,明天我们主动写论文!”
“乔哥要是摔了,我们就当这是命中注定的走位!”
“再滑两圈,把你们照片贴食堂墙上去!”
第一圈,划得略带小心。
第二圈,慢慢稳了。
第三圈,他居然笑了——像是又找回了小时候那个穿着胶鞋、划着冰面、一路飞到食堂门口的自己。
这一夜,他们八个人在冰场上划出一圈圈交错的轨迹。灯光从头顶洒下,音乐在耳边萦绕,冰渣飞溅,脚步交织。
所有的顾虑与身份,都在这一圈圈的滑行中,轻了,淡了,远了。
那一刻,他们全都是——刚刚好,最真实的自己。
笑声在冰面上回荡,一圈圈滑痕像水波般荡开。他们不再是竞赛小组,不是解析密码的团队,更不是背着谁的命运在赶路。
这晚,他们只是八个在冬夜滑冰馆里追风的普通人。
风从耳边吹过,音乐悠扬地旋转,每一脚滑行、每一个转弯,都是这个年纪最真的表达。
胡静牵着乔磊,回头看了眼后头那群乱成一团的少年,笑得眼角起了细纹,却一点也不累。
而乔磊,也终于在她带着的节奏里,滑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条明亮弧线。
这一晚,没有台词,也没有预设。只是刚刚好,一切都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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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5年·乔伊访谈·永远17岁】
乔伊说到这儿,轻轻抿了一口冰可乐,气泡炸开时,她闭了闭眼,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压住什么情绪。
我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一个60多岁的女人,坐在阳台边,喝着冰汽水,聊起青春像在聊昨天的天色,语气却比任何一个年轻人都自在、轻盈。
她好像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笑了一下,偏了偏头:“你是不是在想,要不要劝我别喝这个?”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这你就多虑了。”她说完,又吸了一口,像是故意的,“青春和岁月,从来跟年龄没关系。”
“在Ω系统里——或者说,在很多我见过的地方,时间根本不是一条线,也不是一个刻度。”她顿了顿,“它更像一块湖面,哪一滴先溅进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勇气跳下去。”
我听不太懂,但没有打断。
她低头,抿嘴笑了一下,把汽水罐在桌上敲了敲:“当然啦,现在和你说这些……还是太早,太深。”
“但有一点,你要记住——60多岁,只是人的一种说法,一种日历式的计算。”
“真正的‘老’,不是你变慢了、变皱了、变不动了。而是你不再觉得,明天会比今天更有意思。”
她说着,望向窗外,阳光正好落在她半侧的脸颊上,眼角的细纹随着笑意淡淡铺开,却不显老。
“而我啊,”她顿了顿,像在宣布某种固执又骄傲的秘密,“我从来没停止过觉得明天很新鲜。”
“所以你问我现在几岁,我只能告诉你——我还在17。”
“只不过,”她拿起汽水罐,轻轻碰了下我的杯子,“是一个喝过太多次汽水、看过太多场结尾、但依然愿意跑去开场的人。”
我们都没说话。
她喝完最后一口,站起身走向书架,背影挺直得像一个从不屈服的人。
我看着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青春,也许不是一段时期,而是一种决定。
而她,从未放弃做出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