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穿越频率的光——在记忆与信号之间,我们终将重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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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广播里,传来《流星花园》的插曲。
“我要的爱”,那句熟悉歌词被风切得断断续续,像旧磁带卡顿,挣扎着从电波里飘出来,又被傍晚的风吹散。
乔伊站在石老师办公室外,背靠着白瓷墙。
傍晚的光从高窗斜斜洒下,把她的影子拉长,像一支迟迟未落的秒针,刚好对准了走廊尽头的身影。
乔磊在石老师办公室里和她了解乔伊近期的学习状况。他穿着那件洗得泛白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手臂上满是细密的老茧——像是时间留在他身上的一种纹理。
他站得笔直,肩膀宽厚,像一块从井下刚刚升起的石头,带着微微的热气,却沉默不语。
“最近……乔伊状态还行吧?”他开口,声音低哑,像从地底刮来的风。
“比刚来那会儿好多了。”石老师翻着教案,语气带着一点隐约的欣慰。
乔磊点了点头,嘴角动了动,像想笑,却没笑出来。
“她小时候就这样……不黏人,但记住的事,从来都不忘。”
门外,乔伊轻轻吸了口气,胸口发紧,鼻尖有些发酸。
这句平淡的话,就像一根旧玻璃上的划痕,藏着某种不经意的疼。
几句寒暄后,门被推开。
乔磊提着一只便利袋走出来,里面是营养快线、麦片,还有一张老式汇款单。袋口被他紧紧攥着,就像他这个人——不善表达,但总想牢牢守住些什么。
他的肩膀微微前倾,是那种习惯了井下作业的姿势。
像随时准备扛起重物,也像——随时准备挡在她前面。
“走吧,小伊。”他抬了抬手里的袋子,语气不重,却自然得像重复多年的一句话。
“咱们去外头吃点儿。”
【来顺饭店·煤灰味的熟悉】
还是那家来顺饭店。
风扇在头顶慢悠悠转着,音响角落正放着《萍聚》,旋律柔软,一圈圈晕染在昏黄的灯光里。
乔磊照旧选了靠窗那张桌子。
桌角那道浅浅的裂痕还在,是小时候乔伊不小心磕出来的。她以为早就被时间磨平了,没想到还留着。
他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卷起袖子。那一身老茧,在暖光下泛着淡黄的光。空气中浮着他身上的味道——有一点铁锈,有一点煤灰,还有熟悉的肥皂味。
“来嫂,老样子,小炒肉多放辣!”
他朝厨房喊了一声,像是在重复一个不用说第二遍的默契。
他转过头,冲乔伊笑了一下:
“你小时候吃辣,辣得眼泪直掉,筷子也不肯放。非说——‘吃得才有感觉’。”
乔伊没接话,只是低头用筷子轻轻搅着醋碟。
她盯着碟底那圈轻微荡开的涟漪,心里像也荡起一圈圈不知该怎么命名的情绪。
她忽然想起2021年在实验室的一次讨论。
导师说:“记忆是可以编码的,可以迁移到别的载体上。”
她那时没说话。
但现在,她只想问:
那些没被记录、没被备份的记忆——那些只属于一个傍晚、一顿饭、一个人手心温度的记忆,要放哪儿去?
吊坠在她脖子上轻轻晃动。
链子贴着锁骨,有一点凉。吊坠的金属表面泛着一点点蓝光,不明显,但她能感受到。
那蓝光,不像什么未来装置。
更像是,某种特别的情绪在闪动。
她记得——第一次,它是在陈树很认真看她时亮起的。
第二次,是马星遥说出“变量”那天,整间教室安静得像被切割。
而这一次,是乔磊坐在她对面,一句话不多,却把她那点凌乱的小心思,全都挡在风外的时候。
她不知道吊坠为什么总是在这些时刻发热。
但她隐约明白,那不是时间穿越。
而是——感知穿越。
穿越的是某种“我们还没说出口”的联系,是某种“你在,我就安心”的确认。
而这些感受,是所有设备都捕捉不到的微光。
她抬头看了看乔磊,他正在给她倒水,神情专注,像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乔伊忽然觉得,这顿饭好像吃得很慢。
可这一刻,她并不急着结束。
【关于归属】
有些归属,不是靠对话确认的。
它藏在眼神里,在一些本能的动作里,也可能埋在那些从未说出口、却从不曾忘记的细节里。
乔伊坐在饭店昏黄的灯光下,悄悄按住胸前的吊坠。
那团温热贴在掌心里,就像一颗小小的心脏,不受时间限制地跳动着。
她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这个瞬间热起来。
可能是乔磊看她时那种不动声色的关心,也可能是那句“她小时候就这样”——
像一张泛旧的照片突然晃了一下,清晰到让人鼻酸。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吃饭、夹菜,偶尔停顿时看她一眼,眼神不带打量,只有确认。
那种感觉,就像她小时候摔倒时,他从背后扶她起身的动作——稳、重、不解释。
窗外天色慢慢暗下来,厨房传来菜香,音响里响起《缘尽缘灭缘浓缘淡》,旋律缓慢地在饭店的墙上流淌。
她忽然意识到:
记忆不是需要安放的东西。它一直在,只是等你某天转身,再次对上它的眼睛。
并不是所有“归属”都能归类为系统、身份或关系。
有的,是从泥土里长出来的,是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悄悄递给你的。
饭店挂钟敲了七下。
乔磊起身结账,背影在光里显得更挺,像矿井深处撑着一段历史的柱子。
乔伊忽然想起他曾说过的一句话:
“在井下,最可怕的不是黑,而是忘了光在哪儿。”
出饭店时,夜风有点冷。
他把一小包甘草杏塞进她书包,动作不重,却像在补什么旧账:“下周我可能要去省城。”
语气轻得像说明天要下雨。
乔伊看见,他左手在摩挲右手腕——那道不太起眼的旧疤,是矿难留下的。
他们走出店门,街道上光线稀疏。
两人一前一后,影子拉长、晃动、最后重合。
没有多说话,却比什么都稳当。
“快回宿舍吧。要回家的话,提前说一声。”
乔磊走进巷子,背影被路灯切成两段,最后消失在橘色街灯的尽头。
乔伊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包甘草杏,听着包装袋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那声音像没签字的承诺,但她知道,那就是承诺。
【与此同时·实验楼的夜】
另一边,教学楼后的那栋废弃实验楼。
陈树还在他的“秘密基地”里,一盏台灯照着桌面,光圈小,但刚好笼住一堆焊丝、笔记本和一台老式无线电接收器。
他坐得很近,整个人蜷在实验桌前。
旁边放着三本笔记:
一蓝一红一黑。
蓝本记录日常信号;
红本标注“异常频段”;
黑本只写他自己的疑问、假设,还有没人听懂的执念。
他翻开红色那本,停在最新一页:
9月25日,19:17
频段干扰异常/似父亲声纹/δ轨迹跳变
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
风从窗缝灌进来,吹动了天花板上缠绕的铜丝线圈,像某种沉睡的听觉器官轻轻醒来。
忽然,接收器发出一阵摩斯信号样的跳音,短促却不杂。
他屏住呼吸,把耳机扣在头上,手指下意识地调高音量。
“滴——滴滴——滴……”
不像噪音,更像……某种语言,在故意压低音量地说话。
他不敢动。
这音频,与父亲出事前录下的某段频率极其相似。
他喃喃一句:“又来了……”
视线扫到窗外时,刚好看到——
走廊远处,一道熟悉的影子划过。
是乔伊。
她刚从饭店回来,脖子上的吊坠在路灯下反射出一丝浅蓝的光。
那蓝光,像示波器在跳频时溅出的光斑,太熟悉了。
他的笔“啪”地掉在桌面。
墨水晕开,恰好在“426”这串数字上,散出一圈圈蓝晕。
他迅速翻到另一页,记录表上密密麻麻标着时间和地点:
9.12:物理实验室
9.15:音乐教室
9.17:图书馆
9.25:来顺饭店
每一条频率跳变记录,竟都与乔伊的“出现轨迹”重合。
他心头一紧,脑中像有一道极细的线,在一圈圈绕回原点。
乔伊不是“背景变量”。
她,是接收器。
而426……可能并不是设备编号,而是她的“频率标签”。
他手一抖,从抽屉最底翻出一张焦边残纸。
是父亲当年留下的研究手稿碎片。
那上面只剩下几句能辨认的字:
“Ω信号不对……跳频异常……”
陈树忽然明白:
也许一切从来就不是“信号发不出来”。
而是——没有人接收到。
他轻轻读出残页上最后一行字:“当426遇见Ω,真相自现。”
他心中发紧,仿佛有人用钝器轻敲他心口。
而那串耳机中还未消失的电波,像在回应什么。
【乔磊·顶楼灯下】
夜里十一点,整座桐林商厦早已陷入黑暗。
只有顶楼那间办公室还亮着一盏灯,白炽光孤零零地吊着,像城市上空一颗迟迟不肯熄灭的眼。
办公室静得过分,连时钟的秒针都像被按了静音。乔磊合上笔记本电脑,揉了揉眉心。没着急离开,他拉开左侧抽屉,把刚打印好的预算表装进文件袋,角对角封得整整齐齐。
做完这些,他站起来,走向墙角那只铁皮档案柜。
那个从未对别人提起过的灰色柜子,上面贴着一张快掉落的旧标签,只剩下几笔模糊字迹:
“wJ-内部留档·III”
他蹲下,慢慢地插入钥匙,拧开,抽出最下层的一个夹子。
今天,他终于翻到了那份从未出现在公司电子系统里的纸质档案。
【内部调件·档案代号:256】
内容摘要:
Ω实验干扰记录(1998年12月6日)
乔磊看到日期那一刻,手猛地一顿。
1998年12月6日——铜山三号井事故当天。
当年,官方结论是“瓦斯爆炸导致局部塌方”。有17人受伤,3人失踪。其中一个名字,是——陈正。
他翻开第一页。
纸张泛黄,打印字迹微斜。开头写着:
“21:46,井下出现非标准电磁波动。
干扰来源未能追溯,推测与井下信道或特殊材料有关。”
他越翻越慢。文末最后一行,是一道红色签章:
【文件建议封存至2020年后再议】
签署人:w. J. h.
他盯着那个签名,眼神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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