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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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浓,山路一片幽暗,风吹林叶哗啦啦响着,偶尔传来夜鸟的叫声。那凉亭边,微光的手电筒照亮了一角木梁,仿佛古时山匪谈生意的秘地。
刘小利和乔伊坐在亭子石桌旁,装作轻松地等人,石桌上摆着一只破旧的牛皮包、一瓶可乐和一本泛黄的账本。
山道下方,两束手电微光穿林而行。
“飞镖”废彪确实来了,穿着皮马甲、灰裤、军靴,身边只跟着一个身材精干的保镖,腰间鼓鼓的,明显带着器械。
但这并非他只带一个人——而是他边走边部署,沿路放下了四个保镖作为前后暗哨。
乔伊早料到他谨慎,但没想到他连山路都“布点”了。
这也是废彪成名的原因。
他年轻时混出名号,手里那把银色钢镖据说“打中三指距离不偏一寸”,也曾一夜之间追债四十人,个个拿钱送出门。
但后来在一次黑市竞价中被埋伏,一条右臂筋骨被打断,“飞镖”成了“废镖”,再后来,人们便叫他“废彪”——口气不改,狠劲犹在,只是动作没那么利索了。
但他还有名声、有胆量、有老路数,也有一身对陌生局面的警觉本能。
他走上山顶,看见凉亭里只坐了两人,心里微松,但眼神依旧凶。
他掀起眼皮,盯着刘小利:“你就这点人?”
刘小利笑着起身,故意压低嗓子,用王昭刚教的“老煤市黑话”:
“标哥,这买卖不靠人多,靠规矩。您是哪个线出来的,我们谁心里没点数?铜山市哪块煤地上,没您踩过的灰?”
废彪一挑眉,哼了一声,眼神缓了一点。
乔伊坐在旁边,低头翻账本,一副“跟单助理”的模样,不抬头不插嘴,完美扮演“不被关注”的角色。
废彪扫了一眼她,又看向刘小利:“你是哪条线认识我的?”
刘小利神秘一笑:“这不能说,规矩。您也懂,咱走的是‘半明半暗’,留一线才有后路。”
废彪听到这句,嘴角扬了一下,这是老江湖才知道的“黑市规矩暗语”——他信了七分。
他踱步走进亭子:“说价吧,多少?”
刘小利故意拖音:“那得看你这货是哪种‘干货’……高卡、低硫、净块?还是掺粉混烧?”
废彪哼笑一声:“你小子还真懂点门道。”
两人开始用90年代的煤市暗语讨价还价:
“猫爪”=假货
“黑皮”=非正规出货
“下锤”=成交
“翻单”=转手出货
“压锅”=拖账
“露头”=被查
乔伊默默记录所有关键用词,并把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废彪的腰间——她确认了一眼,有武器,但不是枪,是短棍。
废彪显然放松了些,他转身坐下,打开了可乐,“咕咚”喝了一口:“你这口气不像二十多岁的,老货底子吧?”
刘小利眼神不变:“二十多,三十多,只要价合适,就能让你明天翻仓。”
废彪一挑眉:“你小子……有点味。”
与此同时,山下同步营救组启动。
时间正好,8:50。
马星遥带陈树、张芳,从废井通道悄然下潜,绕入三号井后门口。
陈树佩戴的“树一号”信号干扰模块开始运转,矿区的简易通讯频段被瞬间屏蔽——打手之间无法通联,对讲系统“静音”。
张芳=小声对马星遥说:“这一步,就是点燃开关。”
马星遥:“还有两分钟,分批开始转移。”
山顶凉亭中,废彪和刘小利“讨价还价”正谈到“翻单保险”的问题。
乔伊忽然轻轻咳了一声。
这是预定信号——井下第一批脱困矿工开始撤离。
她站起身,递上一个“订货草案文件”,轻声说:
“标哥,这单翻得好不好,就看您晚上这口‘黑汤’熬得够不够沸。”
废彪笑了:“你们俩,不简单。”
乔伊点头:“但今天,是您稳。”
而在山脚另一侧,第一批6名矿工正从林间通道转移上来,
第二组正在井下排队脱离,
夜色彻底沉了下来,星光如针线缝补夜幕,但山顶的空气,却如凝固般压人。
凉亭里,乔伊、刘小利与废彪的谈判还在继续——
表面是谈生意,实际上是拖延时间;
看似在递合同,其实是等联络信号发出。
可——信号迟迟没有发送出去。
乔伊知道,这一分钟的安静,可能在山下被理解成“陷入危险”。
她深吸一口气,头脑开始高速运转:
总共打手10人,5人上山,废彪只带1人,其余4人沿山道布岗;
山下留守应为5人;
陈树负责制造混乱、吸引视线;
马星遥专攻矿工转移;
张芳记录拍照。
而联络暗号本该在此时由她通过“咳嗽+挠耳+三指敲桌”的顺序动作发送,表示:“行动可启动”。
可她刚要做动作时——废彪忽然盯着刘小利,眼神阴冷了一秒。
“……你刚才说,你哪儿来的货?桐岭还是汾西?”
刘小利身体明显一僵,差点脱口而出:“汾……西?”
但王昭给他的那张黑话说明上写得清楚:“汾西货一般不进民码,老煤头都知道,假说汾西,一听就穿帮。”
乔伊察觉不妙,立刻打断:“其实,我们这单是汾西那边调的二线货,临时转批,编号不连续。”
废彪却没有放松,眼神盯着他们的手:“你们这‘合同书’,不对。”
他看出来了:纸质是新纸,字迹也太干净,没有油印痕迹,不像老煤市那种灰中带油的‘生意单’。
乔伊知道,已经穿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