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信号之夜 ——有些青春的火花,只在废墟中点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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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课日志·青春在跑】
陈树熟门熟路地开机、分座、敲键盘,一边啃着烤肠,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玩《传奇》吗?我道士30级,昨天刚打到蓝装,爆率贼低。”
她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装”,整个人定在了屏幕右下角。
2001年9月12日,17:45。
她手指一紧,点开了IE浏览器——那个出了名的慢家伙,慢得像在倒数第二节自习课拖堂。
她在263搜索栏里敲下四个字:
“时空穿越。”
画面加载,转圈,卡顿……
最后,弹出一行冷冰冰的提示:
“您访问的页面不存在。”
心也跟着凉了一截。
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的“404”,像一道无形的铁门,把她和原来的世界隔得死死的。
陈树凑过来看了一眼,笑了:“你还真搜这个?校报上说过啊,上个月气象站监测到什么‘异常电磁波’,结果他们以为是广播站天线坏了。谁信啊?”
她笑笑,没解释。只是点开企鹅图标,打开了注册页面。
qq账号注册框一格一格弹出来,白底灰框,整整齐齐一排空白:昵称、生日、邮箱……
她看着“昵称”那栏,手指却悬着没动。
连“你是谁”这样的问题,她也答不上来。
【青春突围战·上演】
下一秒,陈树忽然一抖,像有人在背后拍了他一掌,猛地低声喊道:
“靠,是冯更新!”
他瞬间起身,脸色大变:“快跑!!”
玻璃门外,出现一抹深蓝色身影——教导主任冯更新。
桐山二中头号“死神”,外号“移动摄像头”。
谁忘带胸卡,谁发型不合格,他都能第一时间抓住,精准打击,公示贴墙七天。
可怕的不是他吼,而是——他从不吼。
冷静、精准、行动迅速,说话像打表格。
“冯更新一走近,全班自动坐直”,是桐山全校公认的“物理反应”。
陈树拽住她的手:“快,从后门!”
她还没反应过来,书包滑到胳膊肘,帆布鞋差点被踩掉,只能抱紧课本,跟着他往后门冲。
翻墙时,她的鞋被卡在铁丝网上。
陈树头也不回,脱下自己球鞋扔过去:“穿我的!快!”
他光脚跳下碎石地,毫不犹豫。
她踩进那双大两码的鞋,后跟空空的,晃得不稳,却莫名踏实。
“她有自行车!”
他拉着她一路冲向教学楼后面的车棚,那里停着几辆老款“飞鸽”和“永久”。
他掀开一块盖着粉笔灰的塑料布,露出一辆老旧的白色凤凰自行车,车铃锈得发哑,链条一拉就“咯吱咯吱”。
“会骑吗?”
她喘着气:“……小学骑着摔过。”
“行。现在复习一遍。”
陈树“啪”地撑开支架:“上!”
她跳上去,车身一晃,风灌进衣领,裹着粉笔灰、油墨味,还有一股突如其来的自由感。
她的眼睛被风吹得微微湿润,却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那是一种久违的快感,像一口冰汽水灌进鼻腔——又冷又冲,也甜。
身后,教学楼三楼窗口猛地推开:
“你们是不是想造反!!!”
是冯主任的声音,穿透全楼。
她回头——
那座灰墙红顶的教学楼,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张写着“乔伊”的学生证——
她努力维持着的现实,正在身后飞速倒退。
而此刻,她在逃离。
夕阳正好,金光洒在土路上。
两道影子一前一后被拉得老长,像两个奔跑的幽灵——磕磕碰碰,却滚烫鲜活。
她不知道他们会逃到哪,也不清楚逃离什么,但她知道:
她愿意,先跟着这个男孩,看看这个世界。
她终于明白:
有些问题,百度给不了答案;
有些真相,不藏在公式后;
它们躲在一个傍晚的风里,
藏在一辆老凤凰的后座上,
藏在一个男孩脱下鞋、把自由递给你的那一刻。
所谓“回到青春”,不是穿校服拍照、刷滤镜玩复古。
而是你站在规则与分数的压力下,
用一场奔逃,喊出一声没来得及写进作文结尾的——
“我不想等安排!”
许欣知道,这一页还没写完。
但哪怕写成不及格,她也要一笔一划,亲手写下。
乔伊跳上车的时候,车身一晃,发出一声老旧又倔强的“咔啦”响。风从她身边呼地灌进来,吹起她鬓角几缕碎发,也吹得她眼睛发酸,却仍咬着牙笑了一下。
就是那一下。
陈树没动,脚还踩在地上,手撑着车座。那一刻,时间仿佛突然慢了半秒。
他看着她披着夕阳光亮,穿着一双不合脚的球鞋,努力控制车把,像个要失控却又拼命保持平衡的人。她不是尖叫,不是求救,而是咬紧牙关,然后笑出来。
笑得倔强、狼狈、带着风声。
就是那一刻——他喜欢上她了。
不是心动,是决堤。像某根老电线终于过载,哔的一声烧断。不是突然,而是电流积了很久,直到这一刻炸开。
他看着她像个劫后余生的小孩,逃出世界,踩进青春。他第一次觉得,这个“频率不同”的女生,不只是个穿错年代的谜。
她是信号本身。
那种毫不浪漫、甚至满身灰尘的逃跑里,有他从没见过的勇气。他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总在他调频最关键时刻触发异常。但他知道——她活得像台天线,哪怕被风折弯,也还在转动。
而他,可能想修好这根天线——不是出于任务,也不是出于好奇,而是因为:
如果她在发射求救信号,他想做那个唯一能接到的人。
【夜路·吊坠·命运的光】
夜幕降临,乔伊独自走在教学楼通往宿舍的小路上。
天已经全黑,校园沉在钠灯的暖黄里,像老电影的滤镜,把一切照得安静又遥远。她书包斜背,脚步不紧不慢,脑中还卡在下午那道没解开的函数题上。
她的心,像一道解不开的题,烦又乱。
绕过教学楼,她顺着一条僻静的小路,走到了那间被废弃的老仓库——那个校园里流传着无数“灵异传闻”的角落。
但乔伊不信这些。
她来自2021年,是理工博士,见过系统崩溃、人格裂变、信息干扰。她信量子、不信鬼神。
她只是想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静下来。
夜风拂过,仓库外的铁皮墙轻颤,发出嗡嗡声,像一台老旧设备还在试图运行,等待谁靠近。
就在这时,乔伊的脖颈一热。
那枚蓝黑吊坠,轻轻震动了。
她猛地停下脚步,低头一看——吊坠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如同另一个时空里,有人替她点亮了一盏信号灯。
她怔住,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巧合。
这枚嵌有量子敏感材料的吊坠,是她导师留给她的。在2021年,它是监测穿越“时间信号”的工具。
她从没想过,在2001年的这个深夜,它会“回应”。
她指腹贴着吊坠,能清晰感受到微弱的频率震动,像某个沉睡的系统被短暂唤醒。
她屏住呼吸,握紧吊坠——这场穿越,也许不是意外。
如果一切都被设计好了,那么她的每一次“误入”,是否都是被引导的?
念头像火星窜进脑海,她加快脚步,向仓库靠近。
脚步声与心跳重叠:“咚——咚——咚——”
可没走几步,吊坠震动骤然停止,蓝光也一点点熄灭,仿佛刚刚那场唤醒——从未发生。
她站在原地,愣住,像心口突然被掏空。
她试着倒退几步、再前行测试……没有反应。
她低声骂了句:“靠……不是吧。”
刚刚那几秒钟的希望,如同一场编排得恰到好处的梦,她刚睁眼,就被现实按回地面。
她坐到仓库门前的石阶上,那石头又冰又硬,像在提醒她:这里不是科幻电影,你只是误入了一段不属于你的剧情。
风吹乱了她的发,她没有拨开,反而闭上了眼。让那夜风像另一只时空的手,轻轻掠过她的唇角。
她忽然明白——
这吊坠不是带她“回去”的钥匙,而是让她别忘记自己从哪里来。
它静静贴在她心口,不再发光,却像一枚无声的信号器,提醒着: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现在,你必须活在这里。
她不知道这吊坠到底有没有通向未来的能力,但她知道:它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提醒她:有些答案,还没解出来。
而在这夜色深处——仓库另一头,陈树正蹲在铁皮墙外,手里拿着他亲手焊接的监听设备。
他调着频率,戴着老旧耳机,不是想捕捉广播里的流行歌,而是在找——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一枚吊坠,一个频率。
两个人,在同一空间的不同边界,擦肩而过,却彼此不知。
命运的两条平行线,在这一夜的雪色中,轻轻泛起了涟漪。
乔伊握紧吊坠,像是隔空握住那个尚未相遇的自己。
她轻声呢喃:“好吧,就再演一会儿乔伊。”
她站起身,走进宿舍的夜色中。身后的仓库静得像一场未醒的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只剩她独自揣着谜题,继续走向那条未解的青春路。
【【【陈树的秘密:电焊侠与他的“地下王国”】】】
乔伊刚走远,鞋跟轻轻踢到一块松动的铁皮,“哐当”一声在夜色中炸响,格外突兀。
几秒后,仓库深处响起一阵手忙脚乱的碰撞声,像有人在黑暗中撞翻了工具架。
一个瘦高的身影从阴影中探出头来,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动作敏捷得像一只警觉的猫——是陈树。
他手提一个破旧的工具箱,箱盖歪着,贴着一张快看不清的“红警”贴纸——那是男生们传来传去的“战利品”。
见有人来过,他怔了一下,随即猫一般地迅速退回仓库深处,钻进那片没人打扰的黑暗角落。
仓库昏黄的灯光勉强撑起一块模糊视野,四周堆满老旧设备:摇柄电话、挂壁收录机、斑驳的cRt显示器,还有几台黑白电视机,主机外壳积满灰尘,像一群沉睡中的金属兽。
角落最里,一盏暖黄台灯下,是他的“核心据点”。
一张旧木桌铺着起球的老毛巾,上面整齐摆着电烙铁、焊锡、剪刀、跳线、拆机钳,还有十几台拆得只剩壳的bp机。
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也是他的世界边界。
学校默认这块区域“废弃无人”,没人打扫,也没人巡查。老师不管,门卫忘记。
可对陈树来说,这里是他的“地下王国”。
几乎每个夜晚,他都悄悄来此:焊接、调试、记笔记,再焊接。
有一次,他差点把老式收音机连上220V电源,结果炸了一颗电容,黑烟从窗缝冒出,吓得门卫差点报警。从那以后,大家给他起了个绰号——电焊侠。
但没人知道,他的“中二”背后,藏着的是执拗到骨子里的执念:
他不是在修收音机,也不是在搞发明比赛。
他在拼——一台能接收未来频率的无线设备。
“我要听见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他曾笑着对同学说过这句话,像玩笑,可眼底却亮得像晚自习后的星子。
老师听完也笑,说“少年幻想”,可他真的在做一件连大人都做不到的事:
用废弃电路板、断裂天线、报废bp机,一点点堆出自己梦里无数次设想过的机器——一台“听见未来”的接收器。
别人在刷题、背卷、攒排名,他在废墟里筑信号塔。
他不需要别人懂,只要自己听得懂。
这一夜,陈树坐在工作台前,调着旋钮,戴着自改耳机,静静聆听那些忽远忽近的杂音。
他的神情专注,就像在等一个从宇宙深处穿越而来的回波,钻入他的耳膜。
耳机外,夜风吹动锈蚀铁皮,哗啦啦作响,像老电影刚开始放映的前奏。
台灯照亮他的眉眼,焊锡噼啪作响,仿佛他不是中学生,而是孤独守着旧世界运转的少年工程师。
他不知道——
就在几分钟前,乔伊也曾站在同一片水泥地砖上,吊坠泛起蓝光,悄悄发出微弱信号。
而乔伊,也没意识到:
自己以为的“时间失控”,或许正悄悄与一个少年的“频率实验”发生联结。
也许,那枚吊坠的热度,不只是偶然。
也许,是某个频率的干扰。
也许,是一个想“连回未来”的信号,刚好,擦过了她。
乔伊低头看着日记本:“宿舍号:211”。
【【【乔伊·进入211宿舍的第一夜】】】
夜已深,天彻底黑了。宿舍楼道尽头挂着一盏钠灯,昏黄得像胶片烧穿后的灼痕。
乔伊站在楼下发了会儿呆。
墙面斑驳,铁门锈迹斑斑,“严禁使用热得快”“防火安全人人有责”的红纸通知被风吹得卷起一角,像一页褪色的挂历,提醒她——这不是她熟悉的年代。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楼道里弥漫着洗衣粉、汗味、槐花洗发水和老建筑的陈年尘土味,每一步都像踩在一盘转动的老式磁带上,咯哒咯哒地响着。
她在二楼尽头停下,门上歪歪写着“211”,旁边画了个笑脸,褪色但还带点青春的油滑。
门“吱呀”一声开了,屋内顿时安静了两秒。
乔伊站在门口,书包还挂在肩头,像是闯进排练厅的编外人员。
屋内八张床,四上四下,靠窗那排挂着洗净的校服和几只毛巾熊,拖鞋散乱,风扇“咯吱咯吱”地转着,带动蚊帐轻晃。
几个女孩正各自忙着刷题、听磁带、涂指甲油,一时间都停下动作,看向门口。
乔伊愣了一下,刚想说话,门边一个女生没抬头,哼道:“你今天在班上打瞌睡被石老师点名了。”
另一个双马尾笑着补刀:“你那睡姿还挺帅的,嘴角还挂着……唾沫。”
宿舍瞬间爆笑。
乔伊脸有点红,却也忍不住笑了。
那一刻,她意识到:今晚不只是吊坠闪了一次光,她的“身份”,也在这间寝室,这个年代,真正有了着落。
她不再是穿越者,不是实验室编号,也不是系统变量。
她是乔伊,211宿舍的第八人。
一个被拉进别人剧本,却要自己写台词的女孩。
“你中午去哪了?”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女生问,语气不咸不淡。
“……有点事。”乔伊低头翻了翻日记本,像在试图找回一点熟悉感。
上铺的苗雨指了指床铺:“你早上没叠被子。”
乔伊走过去,看着那张写着自己名字的4号床,白色床单角落卷着一个小洞,像被老鼠啃过。
她坐下,床“咯吱”一声响了,她轻轻抚平床单,拉开抽屉,里面是一封信——
“dear小伊……”
蓝格信纸,圆润字迹,像某个从前的乔伊留下的牵挂。
她把信压回抽屉,像放回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就在这时,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一股带着槐花香、洗发水和兰蔻唇釉气息的风卷进来,顶配的存在感。
门口站着一个女孩,长发顺直,发尾挑着低调的金红色。
粉色亮片针织开衫、干净白球鞋,手提“桐山机场”免税袋。
王昭。
韩静“啪”地跳下床:“哎呀——昭姐回来了!”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开衫太好看了吧!”
“你爸不是去广州了吗?带啥好吃的?”
王昭笑着走进来,唇角扬得刚刚好:“我爸昨天从深圳飞回来,给我带了港版德芙、蜜枣、鱼干、小蛋卷。”
宿舍像被投进了一颗糖弹,炸开一片热闹。
乔伊没动,只是静静坐在床边,看着这一切,像个没带邀请函的观众。
直到王昭走到她面前,语气温柔:“乔伊,对吧?我听说过你。”
乔伊一怔,点点头。
王昭:“就是那个——上课打瞌睡流口水的?”
乔伊脸顿时红到耳根。
王昭笑了:“别紧张。我开学第一天英语课放了个超级响的屁,现在老师还拿我说事。”
宿舍又是一阵笑声。乔伊也笑了,低头揉揉发烫的脸。
这一刻,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宿舍的空气,是暖的。
王昭,是那种天生能让屋子提温度的人。而她,乔伊,还在努力学着成为那种人。
她指尖摸到桌上那颗蜜枣,眼神一动。如果哪天,自己也能让空气亮一点,该多好。
王昭回到床上,耳机里正播放:“世界末日前要爱你。”
乔伊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明白:这个世界虽然陌生,但有些人的笑容,值得她——交出一颗心。
而她,愿意试一试。
【【【乔伊·四二六】】】
“啧,她今天那条裤子也太飒了吧,我去‘华林’问过,一条四百多。”
双马尾女生第一个笑出了声,带着点艳羡,也带着点八卦的热情。
韩静摘下耳机,淡淡应了一句:“她爸又不是普通人,就算四千都不心疼。”
“听说她爸是桐山市商业协会副会长。”
“家里在西门外有两个商厦,城南那块原煤矿地,现在也归他们家了。”
“妥妥的桐山首富。”
双马尾抱着膝盖感叹:“来咱学校读书,简直是来体验生活。”
“不过你们说啊……”另一个声音轻轻冒出来,“校长的儿子要追她,要是她点个头,那可真是门当户对。”
“刘小利?”韩静冷哼一声,慢悠悠合上磁带本:“草包一个,仗着身份横着走。王昭那种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可他也挺帅的吧。打篮球、会请客、穿阿迪,咱学校几个男生有他那气场?”
靠窗女生压低声音:“听说王昭其实……喜欢的不是他。”
乔伊正低头翻笔记,手里的笔忽然停住。
“谁啊?”
她没抬头,但耳朵已经竖起来了。
“还能是谁?马星遥。”话一出口,气氛顿时炸开。
“可是马星遥不是跟张芳走得很近吗?”
“整天对答案,眼神都不单纯。”
“那王昭不就白喜欢了?”
“虽然她长得漂亮,但成绩下滑了啊,高一还考过第一,现在连课代表都轮不上。”
“张芳才是未来之星。”
韩静的语气带了点敬意:“她不争不抢,照样年级第一。”
“可惜就装得太谦虚,还总在广播站念‘反思稿’,作文都能贴墙头了。”
靠窗女生压低声音:“她和王昭虽然没正面交锋过,但每次分组都像天然对立面。”
“文艺汇演那次,分组就完全两个阵营。”
韩静抬头定音:“王昭的强,是她懂得怎么被记住;张芳的强,是她不在乎记不记得,反正她总能赢。”
乔伊安静坐在床角,手指在练习册边沿画圈。
王昭、张芳、马星遥。
她记下了这些名字。像三张未翻的牌,在一场青春赌局里暗自较量。
她不是校花,不是学霸,不会社交,不懂八面玲珑。她只是个穿越到这里、被迫成为“乔伊”的人。
但她知道——她已经坐上了牌桌。
也许她不是来选边的,而是——来掀牌的。
夜深,宿舍灯光温黄,风扇“咯吱”作响,女生们的笑声像一锅热腾腾的青春火锅,热烈又吵闹。
乔伊靠在床头,半拉着蚊帐,把自己和这份热闹隔开。
她睁着眼,看着帐篷似的天花板,那个逃避了许久的问题又浮上心头:
原本的“乔伊”,去哪了?
如果她穿越了,那原来的乔伊呢?被挤走了?被替代了?还是……从未存在?
她拉了拉被角,像想把自己缩进一个她也不确定是否属于自己的时间缝隙。
可她知道,这场青春是没有免修选项的,她必须醒着演。
不知何时,她靠着练习册睡着了。
梦毫无征兆地袭来。
她站在灰蒙的操场上,四周是迷雾压顶的沉闷天色。
线条模糊的跑道,像一张被泡过的旧照片。
远处,一个穿白色长衫的老者慢慢朝她走来。步伐沉稳,手里空空,却像握着命运的注脚。
他站在她面前,眼神沉静得像能看穿她脑海深处。他没寒暄,只低声说了一句:
“记住这个数字——四二六。”
每个音节像敲进脑海的节拍器,缓慢、沉着,带着某种无法忽视的分量。
乔伊猛然睁开眼。
风扇还在转,宿舍一片沉睡。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快得像刚从梦中逃出。
她坐起身,喃喃:“426……”
日期格式?
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任何纪念日。
可这串数字像被烙在脑子里,不容她忘。
她翻出笔记本,手指微颤,写下“4.26”。
一写完,她怔住了。
这串数字,她不是第一次见。
她穿越那天,在旧书堆中随手翻过一本发黄的日记——
其中一页,日期正是4月26日,内容被黑笔划掉,但她依稀记得几个字:
“气象站……不要相信……”
她望着笔记本,心口仿佛被什么紧紧攥住。
这不是普通的梦。这更像是一个“植入的讯号”。
也许是原来的“乔伊”留下的。也许是她穿越的某个系统,在悄悄回应。
也许,是她终于靠近了——真正的“真相”。
风声拂过帐帘,宿舍沉沉,她靠在床头,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她知道:这是线索。
一定是。
【课堂静默·第一道信号】
那是一节物理课。
讲台上,石老师正操着浓重方言讲解“波粒二象性”。讲到一半,她随手从抽屉里掏出一块黑色弹性绳,夹在两个磁钉之间比划干涉图样:“你们想想,光,它到底是什么?”
班上大多数人开始神游。
有人在桌角画英雄联盟logo,有人已经趴下补觉,有人小声讨论晚自习换谁值日。
而马星遥,坐在靠后排,一直安静地翻着课本。他的笔记干净、克制、字迹笔直得像打好格的心电图。他从不抄黑板,只记录推演步骤中“他觉得不够严谨的部分”。
他的视线却,在某一瞬,从笔记滑向了窗边的女生。
乔伊。
她坐在第三排靠窗,手撑着下巴,表情专注得不像是在听讲,更像是在“对某种模式做纠错”。
她的眼神里没有焦虑,也没有懒散。有的,只是那种马星遥非常熟悉的“实验室习惯”——你给她一组参数,她会盯着看十分钟,不为理解,而是在评估这个系统有没有问题。
而问题是:她不是实验员。她是个“转学生”,一个据说成绩不稳定、性格“偏冷”的女生。
但他看着她的瞬间,大脑中却莫名闪过一个词:
既视感。
不是“见过她”,也不是“她长得像谁”。而是——
她“像某种他一直想要靠近的东西”。
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不在语文卷的描述题里,不在物理公式里,也不在他过去所有数据模型的预测里。
他只记得:她拎着老式帆布书包进教室,校服过大,头发扎得不整,像个提前到场的观众。她站在门口一会儿才走进来,神情冷静,不怯场,却明显像在搜集“该怎么进入这个系统”的初始界面。
像是个不熟悉当前版本程序的外部用户。
马星遥记得,那天的早读铃响了三次。她还在翻课表。
而更诡异的是——她很快就把新课本“按逻辑顺序”整理了。他看到她在语文书最后夹了一张对照表,上面标注着每个知识点的页码和预计出现章节。他甚至看到一行手写的小字:“考试热点、教师讲课倾向、背诵系数”。
这不是高中生的思维模型。
这是个科研人员做调研的逻辑。
那时候,他心中就隐隐有个猜测——这个女孩,不只是个转校生。
【频率共振·那种不属于教室的气息】
有一次自习,他去交作业,路过她座位时,看见她写的笔记本封面印着“模拟叠加实验”,上面画了一张他见都没见过的图:Ω形环绕结构,上面列了两组数据组交叠后的叠加值和坍缩效应。
那不是高中教材会出现的内容。甚至连大学本科都不会主动教授。
他本来想继续走,但脚却不自觉慢了一秒。
那天晚上,他翻了整整三本旧学术期刊,才确认那张图——是某个未公开实验的模拟设想草图,曾出现在一篇被封存的“潜在实验模型预测论文”里。
那篇论文,是匿名投稿,署名只有一个代号:“xIN”。
他不敢确定那是不是巧合。
但从那天开始,他的耳机里,不再只播纪录片。他开始悄悄地——听她的声音。
她回答问题很少,但一旦开口,语速稳定,词汇量大,几乎没有“额”、“那个”这种填词习惯。
她的说话方式,是那种——思维经过层层滤镜之后的直出反馈。就像科研答辩,而不是“举手回答”。
那种稳重、清晰、不属于校园氛围的干净。
让他觉得——这个人不是“在上课”,而是在“参与一个系统性实验”。
而她本人的存在,像一道异常信号。
【靠近·是本能,不是冲动】
“你想调查她?”陈树某天问他。
“不是。”马星遥没有犹豫,“我是……想知道她是不是从我不知道的系统里出来的。”
“你听起来像个程序员。”
“我只是在做参数匹配。”
“参数?”
“频率、语言模型、行动路径、视觉反馈反应速率。”
“你是在谈恋爱还是建模?”
马星遥没说话。
可他知道,这不是恋爱。也不是数据痴迷。这是……一种靠近感。
不是青春期的荷尔蒙悸动,而是——当他身处浩瀚数据的汪洋之中,突然接收到一段被加密却极度清晰的信号。
你不知道它从哪儿来,不知道它要往哪儿去。
但你知道,它和你用的是同一组编码。
【对视·错误即答案】
后来有一节物理课。
老师写了道题,没人做出。他做完转头一瞥,发现乔伊的草稿纸上,也列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解法。
步骤不同,但结论一致。公式简洁,推演缜密,完全不是“猜”的风格。
更惊人的是——她发现了题设中的“单位错误”。
马星遥忽然笑了。
因为那错误他也看出来了,但没打算说。他以为,全班没人注意到。可她,也注意到了。
她那一刻,侧头看向他,嘴角一抿,没说话,只是在他眼中留下一个微小的、极其淡定的“确认”眼神。
那种对视,就像两台旧收音机,在满是噪声的频道里,突然对频。
马星遥心脏“咯噔”一声。
他忽然明白——他想靠近她,不是因为“她不一样”,而是因为:
她跟他是“同一类人”。
他们不是在同一个教室学物理。
他们是在,用彼此最擅长的方式——寻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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