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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鸳寻侣再续前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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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夫人续道:“我们三人一路打听武将军府邸,问了上百人,才从一老渔翁口中得知在栖霞岭,生怕你走了,便匆匆赶了来。”

少冲听罢,端起一杯酒,起身敬同苦道:“晚辈能有今日合家团聚,多亏了大师撮合,让晚辈敬大师一杯。”同苦道:“不敢当!老衲就以茶代酒,敬还少侠。”两人碰杯而干。岳之洋、岳夫人又各敬了同苦一回。

同苦道:“今日八月十五,离九九重阳尚有二十余天,除去路上耽搁的十多天,少侠还有八九天的余袷,老衲早就想好,在这八九天的内,授少侠几招少林武功。”

江湖上门户森严,尤其名门大派向来传内不传外,同苦身为少林派掌门,却要把功夫传授毫不相干的外人,少冲不免有所迟疑。

同苦道:“以少侠之身手,已跻身当今武林顶尖行列,莫非如孔夫子登泰山而小天,将我少林武学看得低了?”

少冲听了此语,吓得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少林武学博大精深,小子纵有几招猫脚功夫,岂敢班门弄斧,不知天高地厚了。只是在下放纵惯了,江湖名声也不大好,投身少林门下,恐有辱少林门楣。”

同苦微笑道:“少侠既知我少林武学博大精深,寥寥几招奉送少侠,少林寺还是送得起,绝非拉拢少侠,硬要少侠投身我少林门下。少侠虽身怀绝艺,如能从我少林武学中学得几招精妙绝招,自是锦上添花,更上层楼。以报当日京城相救之德。其实老衲还有一层私心,此次天坛之会,黑白两道高手云集,定有一场龙争虎斗,尤其那蒙古国国师阿岐那,对我少林功夫了若指掌,练就一身处处相克制的邪功,当年在武当山上以寒冰戾气偷袭得手,老衲技不如人,蒙羞倒在其次,只是我少林数百年盛誉,绝不能毁于老衲之手!想我少林派干大枝疏,人才凋零,无出其右者,此次天坛打榜,少侠若能以少林功夫败之,便是为我少林增光添彩。老衲虽在受邀之列,上台却有所不便。”停了一会儿,忽凑近少冲耳旁,低声道:“其实我少林派与武当、峨眉联盟也是无奈之举,真机子野心勃勃,实欲罢除各派,独尊武当,此次天坛打榜,也只会让武当派扬名立万,绝不会让诸派抢他风头。”

少冲也知五宗十三派决非铁板一块,加盟各派只不过慑于武当派威势及魔教毒辣才勉强联盟,其实各怀鬼胎,并非全然听命武当。同苦之意,是要别出蹊径,于天坛峰大会上扬少林之威,如能打败武当道士,则更能扬眉吐气。少冲看了一眼空乘,心想他与同苦同属少林,也当是如此想法,当下便答应了,道:“多谢大师美意,在下当竭尽所能,为少林扬威。”

岳之洋道:“为父这套‘电光剑法’相比少林功夫就大大逊色了,不过可以藉此唬唬人,为父也传与你,希能于你有所助益。”少冲道:“多谢大师!多谢爹爹!”心中却在嘀咕:“九日内能学会这么多么?”

岳之洋道:“冲儿,为父授你剑术,可以之自卫,或斩杀大奸大恶之徒,除此之外,万不可轻用,否则必遭天谴!”

少冲微惊道:“儿自拜铁拐老前辈为师以来,谨记师父教诲,绝不滥杀无辜;除非逼不得已,绝不伤人性命。但听爹爹言下之意,非大奸大恶之人不杀,世间有做官的,欺下媚上,贪赃枉法,朋党勾结,排挤贤能;有做将帅的,冒功贪晌,不勤武事,败坏封疆;世上还有恁多土豪劣绅,强盗歹徒,难道也不能以剑术杀之么?”

岳之洋道:“贪官污吏,恶霸强盗,自有刑宰主之;忤逆之子,负心之徒,自有雷部司之,不关我事。或祸国殃民,或嗜血冷酷,刑宰不主,雷部不司,无人可以制之,则可以我剑饮其血。”

少冲道:“话虽如此说,但庶谓大恶庶谓小奸,各人心中一杆秤,到随性之人手中不免沦为滥杀。”

岳之洋道:“你说的不错,所以祖师爷立的规矩后人不一定都能恪遵谨守。为父便是例证。为父当年从师学艺,自谓穷尽其学,遂辞师游剑江湖,惩奸除恶,杀了不少自认为大奸大恶之人。后来得罪官府,致家破人散之惨,受风霜流离之苦,想后也是杀人太多,有干天河。最好是心存正道,多惩少杀。为父所修剑术,非寻常剑术,乃剑仙之术。你可知此剑术的由来?”少冲道:“儿闻剑仙之术起于唐时,到宋时便衰绝了。”岳之洋摇头道:“剑术非起于唐,亦不绝于宋。自黄帝受兵符于九天玄女,便有此术。其臣风后习之,所以破得蚩尤。帝以此术神奇,恐人妄用,且上帝立戒甚严,不敢宣扬。但拣一二诚笃之人,口传心授。故此术不曾绝传,也不曾广传。后来林下处女用之训练越兵,张良募来击秦皇,梁王遣来刺袁盎,公孙述使来杀来、岑,李师道用来杀武元衡,皆此术也。此术既不易轻得,唐之藩镇羡慕仿效,极力延致奇踪异迹之人,一时趋利之辈,不顾好歹,皆来为其所用,所以独称唐时有此。不知彼辈诸人,实犯上帝大戒,后来皆得惨祸。所以彼时先师复申前戒,不得以此术滥杀无辜。”朱华凤在旁插言道:“史书上说黄帝与蚩尤战,以阵法相较,未说有剑术;张良所募力士,用的是大铁椎,亦非剑术;梁王、公孙述、李师道所遣,皆说是盗,如何是术?”岳之洋道:“公主此言差矣!此正吾道所谓不居其名也。蚩尤生有异相,且挟奇术,岂是战阵可以胜得?秦始皇万乘之主,仆从仪卫何等威严?严刑竣法,谁敢击他?也没有击了他,可以脱身的。至如袁盎官居近侍,来、岑身为大帅,武相位在台衡,或取之万众之中,直戕之辇毂之下,非有神术,怎做得成?且武元衡之死,并其颅骨也取了去,那时慌忙中,谁人能有此闲工夫?”朱华凤道:“史书上果是如此。假如太史公所传刺客,想正是此术?至荆轲刺秦王,说他剑术疏,前边这几个刺客,多是有术的了?”岳之洋道:“史迁非也。秦诚无道,亦是天命真主,纵有剑术,岂可轻施?至于专诸、聂政诸人,不过义气所使,是个有血性好汉,原非有术。若这等都叫做剑术,世间拼死杀人,自身不保的,尽是术了!”朱华凤道:“昆仑奴如何?”岳之洋道:“这是粗浅的了。聂隐娘、红线方是至妙的。昆仑奴用形,但能涉历险阻,试他矫健手段。隐娘辈用神,其机玄妙,鬼神莫窥,针也可度,皮郛中藏,倏忽千里,往来无迹,岂得无术?”

朱华凤道:“吾看《虬髯客传》,说他把仇人之首割来吃了,剑术也可以报得私仇的?”岳之洋道:“不然。虬髯之事寓言,非真也。就是报仇,也论曲直。若曲在我,也是不敢用术报得的。”少冲道:“假如术家所谓仇,必是何等为最?”岳之洋道:“仇有几等,皆非私仇。世间有做守令官,虐使小民的,贪其贿又害其命的,世间有做上司官,张大威权,专好谄奉,反害正直的;世间有做将帅,侵吞粮饷,毁边失地的;世间有做宰相,树置心腹,专害异己,使贤奸倒置的;世间有做试官,私通关节,贿赂徇私,黑白混淆,使不才侥幸,才士屈仰的。此皆吾术所必诛者也!至若舞文的滑吏,武断的土豪,自有刑宰主之;忤逆之子,负心之徒,自有雷部司之,不关我事。”朱华凤曰:“以前所言几等人,曾不闻有显受刺客剑仙杀戮的。”岳之洋笑道:“岂可使人晓得的?凡此之辈,杀之之道非一:重者或径取其首领及其妻子,不必说了;次者或入其咽,断其喉,或伤其心腹,其家但知为暴死,不知其故;又或用术慑其魂,使他颠蹶狂谬,失志而死;或用术迷其家,使他丑秽迭出,愤郁而死;其有时未到的,但假托神异梦寐,使他惊惧而已。”

少冲听父亲所言之剑侠,似极孟婆师之行止,悟道:“不错,剑仙门便是如此。”当下向父亲略述孟婆师之事迹,于刺杀魏忠贤一节也不隐讳。

岳之洋听了道:“魏忠贤这厮算得上大奸大恶了,也难怪以孟婆师这般世外高人也听从差遣。如为父没有猜错,那孟婆师师出韦十一娘。”

众人于韦十一娘这个名字还是头一回听说,又听岳之洋道:“韦十一娘多年前惩恶除奸,每一桩案都轰动天下,又突然封剑归隐,绝迹江湖,杳无仙踪。以至今日其事已奉为传奇,世人不知有韦十一娘,但知有‘碧霞元君’,其实碧霞元君正是韦十一娘之尊号……”

朱华凤道:“据岳大侠所言,难道泰山上碧霞元君祠所祭祀的便是孟婆师的师父韦十一娘?”

岳之洋又摇头又点头道:“既不是也是。碧霞元君本是泰山神女之号,神女统摄岳府之神兵天将,照察人间一切善恶之事。元君祠也古已有之,原称昭真观。成化年间,韦十一娘赏善罚恶,人皆以为碧霞元君显圣,连皇帝也惊动了,明宪宗为昭真观御赐‘碧霞灵应官’匾额,四方进香者络绎于道,于此人亦为神,神亦为人,实难区分,所以说既不是也是。”

朱华凤道:“小女子对这位韦女侠仰慕得紧哩,岳大侠想必生平也见过她吧,可有一两件故事说来听听?”

岳之洋道:“在下缘浅,未得一瞻仙颜。家师刘东山,倒与韦十一娘有些渊源。公主想听故事,在下便说一段‘刘东山店肆夸剑术,韦女侠云冈显奇才’的故事。”

众人一听有故事讲,都围拢来细听。

只听岳之洋缓缓的道:“家师姓刘,号东山,本是京城巡捕衙门的捕头,剑术以快着称,人称‘追魂夺命剑’刘东山,剑下抓捕犯人无数,便有些自命不凡。一年岁末告假返乡,路经郸州住店,遇一同乡之人武二郎,彼此寒暄几句,二郎道:‘近日路上好生难行,良乡、郸州一带,盗贼出没,白天抢人。老兄带了偌多银子,没个做伴,独来独往,只怕着了道儿,须放仔细些!’家师双眉轩举,唇齿奋扬,挥手作砍状,道:‘不是我吹牛,二十年间,剑下讨贼无数,不曾撞个对手。今番衣锦荣归,有胆大不要命的来撞剑口,正是求之不得。’店中满座听了这话,都交头接耳,一时议论纷纷。

忽有一个紧束短衣的妇人抖了抖两袖,高声道:‘身上没带钱,怎生是好?店家,先给记上,明天还你。’店主是个后生,哪里肯依,一把扯住不放,道:‘光天化日,难道有吃饭不付钱的道理?’妇人道:‘我家住前村,欠你几文钱,回头一定补还。’店家道:‘你既已去,怎肯拿钱回来?要是不回来,我又去哪里找去?谁认得你?’正是难分难解,家师走上前去道:‘瞧此娘子情状,岂是缺钱赖账之人?定是弄丢了钱袋,又何必如此逼她?’腰间摸出一串铜钱掷于桌上,道:‘该多少由我付了便是。’店家得了钱,这才罢手。那妇人向家师拜了两拜,道:‘愿问壮士大名,来日双倍奉还。’家师道:‘瞧娘子一身劲装打扮,也是武林中人。武林中人最是讲求义气,小可解囊相助,义所当为,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钱是不必还了,姓名更不消问得。’那妇人便也不再多问,出门乘驴去了。

家师饭后上路,自骑高头大马,后面一白面少年,骑着一匹瘦骡赶来,遥叫道:‘前辈留步!’家师等他近前,听他有何话说。那少年向家师拱手道:‘造次行途,听闻前辈英名远播,吓破贼胆,愿结伴同行,不知可否?’家师见他黄衫短笠,相貌俊逸,言语温婉,行李沉重,料想不是歹人,又喜路上有伴不致寂寞,便即应允。当夜同投旅店,同桌吃饭,同床而眠,相处甚欢。

次日并辔出汀州,少年于马上问道:‘素闻前辈最善捕贼,一生捕得多少?也曾撞着好汉么?’家师夸口道:‘小可生平两只手一把剑,拿尽绿林中人,不计其数。倘若前面撞着一二鼠辈,正好显我手段!’少年但微微冷笑道:‘原来如此。’就马上伸手过来,说道:‘借宝剑一看。’家师这把剑乃名铸剑师所铸,剑柄上镶着猫眼宝石,价值千金,较寻常之剑长数寸,重一斤,寻常剑手握之并不称手,在他手中却游刃自如。当下在马上递将过去,少年拔剑在手轻轻舞试,举重若轻。家师大惊失色,也借少年的剑过来看。看那少年的剑,不足一尺,且乌黑沉重,料想使用起来定显笨拙。

少年拿回短剑,忽然拍一拍骡背,那骡快步向前面去了,转过山头,不知所踪。家师久历风浪,见其行止可疑,料是不善,但想他体质羸弱,又兼兵器不济,便没如何放在心上。当下信马过去,行了一二里,忽听耳边一个声音道:‘久闻足下剑法无敌,今日请先听剑风!’一言甫毕,已觉耳畔生风,唰唰唰数剑贴面划过,惊得家师动也不敢动,再定神时那少年却好好的站在百步之外。家师唬得惶恐无地,吐舌道:‘使得好快的剑也!’便向少年道:‘老弟剑法通神,何至于斯!非刘某所敢望也。’少年道:‘小人之剑,可足称神?前辈剑自太拙耳。’说着拿剑正对家师之面,大笑道:‘刘捕头乃聪明人,腰间马钱快送我吧,休得动手。’家师料是敌他不过,只得认栽,解了腰间所系银袋,飞掷过去。少年接了银袋,反手扔给家师一锭银子,道:‘留给儿子回家过年。’说完这话,兜转骡头,向北一道烟而去,但见一路黄尘滚滚,霎时不见踪影。

家师呆了半响,捶胸跌足起来道:‘银钱失去倒也罢了,想我做了一世英雄,却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败涂地,今后如何做人?可恨!可恨!’越想越气,到后来竟动了自尽的念头,一步步踏向万丈悬崖。

却在这时树叶作响,家师回头看时,只见林间一人跳树踏草而来,矫捷如猴,灵动若飞。走到面前,才看清是个少女。那少女向家师稽首道:‘小女乃韦十一娘弟子青霞是也。吾师知公有难,特遣我来相救,终是来晚一步,还好性命仍在。吾师就在前面云冈,邀公前往一会。’家师没听过韦十一娘的名号,正是彷徨不知何之,遂跟她前去云冈。

那云冈高峰直插入云,而韦十一娘正居于高峰极顶。此去无路可通,青霞皆攀树附葛而行,如履平地。家师却哪里跟得上?数步一歇,到了陡绝处不能立足,还需青霞伸手扶掖。抬头见峰头在云天之上,及至高处,云又在脚下了。行十数里有石阶,石阶尽头方见平地,有残柏数棵,茅屋数间。屋前立一人,作道装打扮,修眉联娟,容貌清雅,超尘脱俗,却自有一股英气,竟是前番酒肆所遇那骑驴的妇人,原来她便是韦十一娘。云天之上又遇超凡之人,仿佛超离凡世,置身仙界一般。

韦十一娘请家师进屋坐了,道:‘适间在饭店,公之狂言惹了绿林中人,但公慷慨好义,有惠及吾,所以略施小术,为公讨回川资盘缠,并予鼠辈以惩戒。’叫另一名叫碧云的女童拿来一个银袋交给家师,原来已替家师从那白面少年手中追回来了。家师才知韦十一娘功夫了得,远在那白面少年之上,不禁自感惭愧无地。不一刻碧云献上山簌、松醪,入口令人神清气爽。又叫青霞携弓箭下山打些野味回来。青霞去了一会儿,回来称:‘时辰早,没有。’再叫碧云去,不久提了一雉一兔回来。韦十一娘大喜,忙叫整治待客。家师疑问道:‘山中岂少雉兔?为何如此难得一二?’十一娘道:‘山中原是不少,只是潜藏难求。’家师道:‘以夫人神术,何谓此为难?’十一娘道:‘公言差矣!吾术岂可用来伤物命以充口腹乎?不唯神理不容,也如此小用不得。雉兔之类,原要挟弓矢,尽人力取之方可。’家师听了叹服不已。又问:‘夫人剑术可得以一观么?’十一娘道:‘剑仙之术,大者不妄用,小者可以一试。’便叫青霞、碧云二童演剑。

十一娘袖中模出两个丸子,向半空掷去,其高数丈,才坠下来,二女童即跃上树梢,各接一丸来,一拂便是雪亮的利刃,运剑为彼此击刺之状。那树枝承二人之重,摇摇欲折。下临绝壑,深不可测,试一俯瞰,令人神魂飞荡,毛发森竖。二女童初时犹自可辨,到得后来,只如两条白练,半空飞绕,并不看见有人。有顿饭时候,然后下来,气不喘,色不变。家师叹道:‘真神人也!’十一娘道:‘此乃三十六路电光剑法,传自唐时公孙大娘。公读过唐诗,还记得杜工部有诗赞之否?’家师虽是武行,也入过书塾,读过唐诗,立时想起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诗中言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爧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今日亲见,方知诗句描摹真切,而绝非夸张。

大凡学武之人,见了绝世神功莫不心动,家师也是如此,当下向十一娘双腿跪下,求赐剑法。十一娘道:‘吾与公有缘,为公指点一二,公虽非入剑仙门,但习剑仙之术,须守剑仙之规:不得妄用,不可妄传,不谋私利,不计虚名。’家师应诺。此后十余日家师住在这云冈之巅,十一娘传授他三十六路电光剑法。

期间家师也知道了十一娘家世,才知她是剑侠传人

岳之洋道:“冲儿,为父再问你,习武是为了什么?”少冲道:“扶危救困,除暴安良。”岳之洋道:“你只说对了一半,习武固然要除暴安良,还应从大处着想,以武报国,外攘强敌,内安黎民。”这些道理少冲自小就听武将军讲过,只是当时体会甚浅,后师从铁拐老,耳濡目染的仍是扶危救困的义举,此后为信王奔走效劳,也都是出于对阉党的憎恨及对信王、萨迦坚错一报知遇之恩,这时听了爹的话,想起信王曾说过侠有大小之别,说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扶危救困,除暴安良只能算作小侠。”

岳之洋点头道:“所谓‘大侠’二字,并非一个随随便便的称呼,以此而论,江湖上恐怕没几个称得上真正的‘大侠’。除此之外,那些习武只为着强身健体、自保平安的境界又次之,算作‘庸侠’,那些没有武功,又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义举者可算作‘义侠’。”少冲道:“爹呢,你舍命驱走税监,结队抗击海盗,算不算‘大侠’?”岳之洋一哂,道:“只做到‘内安黎民’,只算半个‘大侠’。为父只是尽力做到,至于是不是大侠,岂是我一人说了算?何况至今还有人骂我是海盗啦。”同苦道:“岳居士之论发前人所未发,不错,公道自在人心,苏州百姓却不忘居士驱阉安民、舍生取义的侠举。‘大侠’二字,居士受之无愧。”岳之洋微哂道:“大师谬奖了。”又道:“几百年前出了一个豪杰骆宾王,祖籍婺州义乌,骆公七岁便会作诗,后来助徐敬业反对武则天专政,也被时人目为乱贼,后来得以平反昭雪,如今我父子身世恰与骆公相似。

岳夫人插言道:“你们男人在一起,总是大道理说个没完,今日是中秋佳节,说些轻松的才是。”岳之洋、同苦、少冲三人相视一笑,便不再谈正事。岳之洋多喝了几杯,已是醉了,由少冲扶入里屋歇息,同苦也去做晚课了。朱华凤双颊酡红,更增娇艳,自己先已醉了,还不住的劝酒,由岳夫人扶入房中。

少冲重回席位,岳夫人拉着他手,语重心长的道:“冲儿,适才你爹跟你说的,千万不可当真,江湖上风诡云谲,人心险恶,你爹被人害得还不够惨么?一切都如梦魇一般,往事不堪回首。为娘劝你退出江湖,跟着爹娘好好在家耕田种地罢了。”少冲道:“娘,我也想侍奉双亲左右,以尽孝道。可是外面的事实在搁不下,待诸事一了,我便回到爹娘身边。”

岳夫人眼眶一湿,叹口气道:“你这孩子好动不好静,怎甘于平淡的日子?你想在外面闯荡,为娘也不勉强你留下,出去磨练磨练也好,为娘只想告诫你,江湖上那些表面斯文正直,满口仁义道德的人不一定是好人,到最后就会露出禽兽面目,你要尤其提防这种人,你爹便是身受其害。”少冲道:“孩儿知道了。”

岳夫人道:“也罢,你早些歇息,明日一早,还要习武功呢。”便起身收拾杯盘碗筷。少冲帮着娘做完家务,这才回到寝处,心想:“人生百岁,年年此夜,该有多好!”他自小没有亲人,今日得双亲关爱、全家团聚之乐,当然喜出望外,兴奋得好大一夜没睡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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