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码头惊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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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外，风雨飘摇，船舱内，死寂如坟。

张横呆呆地坐着，那张写满风霜的脸，此刻却惨白如纸，那道狰狞的刀疤，都失去了血色。

父亲的遗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发麻，也彻底烙穿了他混迹江湖半生所建立起来的所有认知。

漕帮两百弟兄的死，不是死于抢夺地盘的江湖仇杀。

拱圣营三千忠魂的覆灭，不是亡于抵御外敌的沙场血战。

他们，都只是权贵们献给敌国的祭品。

是那些人用来铺平自已通敌卖国之路的，一块块冰冷的垫脚石。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横突然低沉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干涩，比哭还难听。

他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两行混浊的泪，顺着他脸上的沟壑，滚落下来，砸在油腻的桌面上。

“周大哥……我对不住你啊……”

“我张横混了一辈子，到头来，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我还算什么爷们儿！”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眼中喷出滔天的怒火与绝望。

“彦之，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应奉局人多势众，背后是朱勔，是蔡京！我们漕帮这点人，冲上去就是送死！”

周邦彦没有立刻回答。

他知道，此刻任何豪言壮语都是苍白的。

信任，不是靠着故人之子的身份就能换来的。

联盟，更不是凭着一腔血勇就能结成的。

他需要给张横，给整个漕帮，一个能让他们在绝望中看到一线生机的理由。

一个，值得他们压上全部身家性命，去赌的理由。

就在这时，船舱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漕帮的汉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惶。

“帮主！不好了！”

“码头废墟那边……我们留守的暗哨，被人摸了！”

“阿三哥拼死逃了回来，他说……他说小六子他们，可能……全没了！”

张横浑身一震，一把抓住那汉子的衣领。

“人呢？！”

“就……就在外面……只剩一口气了……”

两人冲出船舱，只见甲板上躺着一个血人，胸口一个巨大的血洞还在汩汩冒着血泡，眼看是活不成了。

那汉子看见张横，涣散的瞳孔骤然一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死死塞进张横手里。

“狼……狼头……”

他吐出最后两个字，头一歪，彻底断了气。

张横摊开手掌，那是一块入手冰冷的铁牌，被血浸透，上面用辽人的文字，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

这，正是之前小六子传回的最后暗号中，提到的信物！

“啊——！！”

张横仰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转身就要去抄家伙。

“朱勔！老子跟你拼了！”

“站住！”

一声冷冽的低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张横的怒火之上。

是周邦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