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囚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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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楼。
依旧是那座销金蚀骨的温柔乡,但此刻,对李师师而言,却是一座用黄金和珠玉打造的、最华美的囚笼。
暖阁内,龙涎香的甜腻气息,混杂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丝丝缕缕地缠绕着她。那香气不再是风雅,而是一种麻痹神经的毒,企图让她沉沦,忘却外面的血与火。
原本贴身伺候的婢女早已被悉数遣散,换上了一批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刀的宫中侍卫。她们不说话,不走动,像一尊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却将所有通往外界的路径,都堵得滴水不漏。
御座之上,再无那个沉迷于风花雪月的天子。
赵佶自那夜之后,便再也未曾踏足此地。
但他的人,他的意志,他的恩宠与猜忌,却无处不在。
一日三赐的奇珍异宝,流水般送入樊楼。南海的珍珠,大得能做孩童的弹丸;西域的宝石,亮得能在黑夜里看书;江南的丝绸,滑得像初春的溪水。
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每一件都是一道无形的锁链,将她牢牢地锁在这座名为“恩宠”的牢狱之中。
李师师端坐在窗前,抚弄着那架曾弹出“血羽令”的焦尾琴。琴弦早已被高俅的人砸断,此刻她指尖抚过的,是冰冷的、带着裂痕的木头。那裂痕,就像她与周邦彦此刻的处境,支离破碎,却又透着不屈的棱角。
她知道,赵佶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那夜,她用一道“血印茶图”,将一把足以将朱勔、高俅、蔡京等人瞬间斩落马下的屠刀,亲手递到了赵佶的手里。
可这位帝王,却选择了隐而不发。
他没有立刻举起屠刀,而是将刀高高悬起,让那冰冷的刀锋,倒映出每一个权臣惊恐失措的脸。他在等,等他们内斗,等他们自乱阵脚,等他们为了自保而抛出所有的底牌。
而她,李师师,就是这盘棋局中最核心的棋子,是那块投入浑水之中,用来引诱所有鲨鱼现身的、最鲜美的血肉。
这几日,太尉府的徐宁和应奉局的李玄度,都曾以各种名义试图前来“拜会”,但无一例外,都被守在门外的皇城司卫队挡了回去。
表面上,是天子在保护她。实际上,是天子在隔绝她,不让她与任何一方势力产生联系,让她这块“诱饵”保持绝对的“纯净”。
这是一种帝王式的、冷酷到极致的阳谋。她心中对他没有半分旖旎,只有愈发刺骨的寒意。
她抬起眼,看向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她心中默算着时日。
周邦彦怎么样了?
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后,他是否还活着?
她不敢深想。每一次想到那个可能,心脏都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名宫中侍卫端着一碗汤羹,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师师姑娘,这是官家特意吩咐御膳房为您炖的雪蛤莲子羹,请慢用。”
侍卫的声音,和她的脸一样,没有半分温度。
李师师的目光,落在了那只白玉汤碗上。
她缓缓伸出手,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碗沿的那一刻,一股浓重的、混杂着土腥和腐败气味的恶臭,猛地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馊味的“乞丐”,捧着一个破了口的瓦罐,被两名侍卫粗暴地推了进来。
“什么东西!敢冲撞了师师姑娘!”一名侍卫厉声呵斥。
“官……官爷饶命!”那“乞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正是伪装后的面人张。
他将瓦罐高高举过头顶,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谄媚。
“小的是樊楼后厨新来的……新来的杂役,听闻师师姑娘金枝玉叶,特……特意将自已熬了一夜的猪骨汤送来,给姑娘尝尝鲜……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那碗所谓的“猪骨汤”,浑浊不堪,上面飘着几点油星,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臊味,与那碗精致的雪蛤莲子羹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滚出去!”侍卫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什么腌臢东西,也配拿到姑娘面前!”说着,便要上前一脚将那瓦罐踢翻。
“慢着。”
李师师清冷的声音响起。
她站起身,缓缓走到面人张面前,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面人张吓得浑身一抖,头埋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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