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艮岳惊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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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

艮岳，西北角，废弃水闸。

这里是朱勔穷奢极欲的园林中最偏僻、最荒凉的所在。

平日里，除了负责清理淤泥的哑仆，绝无人迹。

今夜，这里却比鬼市最热闹的赌场还要凶险。

数十道黑影，如同从地府爬出的鬼魅，悄无声息地贴着墙垣、假山滑行，最终汇聚于此。

他们是“龙鳞卫”，皇城司最精锐、也最神秘的力量，是皇帝赵佶手中最隐秘的屠刀。

为首之人，代号“龙首”，身材不高，却如一柄出鞘的古剑，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锐利。

他没有下达任何口头命令，只是对着水闸做了几个极其隐晦的手势。

身后的龙鳞卫立刻分作三队。

一队散开，占据了四周所有制高点，手中的神臂弓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微光，封死了所有退路。

一队留在原地，负责警戒与接应。

最后一队，由龙首亲自带领，如同几条滑腻的游蛇，悄无声息地潜入冰冷刺骨的淤泥之中。

片刻之后，水闸下方一块不起眼的条石，被无声地挪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洞口。

一股混杂着水腥、霉变和某种金属锈蚀的怪味，从洞口扑面而来。

龙首没有半分犹豫，率先钻了进去。

地道内，伸手不见五指。

龙鳞卫们没有点燃任何火把，他们凭借着惊人的夜视能力和记忆，精准地前行。

三百七十二步。

不多一步，不少一步。

一个三岔路口出现在眼前。

龙首毫不迟疑，选择了左侧那条通道。

通道的尽头，是一堵厚重的、由精铁浇筑而成的铁门。

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不起眼的、需要用特殊手法才能开启的机括。

这道门，足以挡住千军万马，却挡不住早已洞悉一切的龙鳞卫。

两名卫士上前，双手在门上几处凸起上以特定的节奏和力道按压。

“咔嚓……”

一声轻微的机簧弹动声，在死寂的地道中显得格外清晰。

铁门，缓缓开启。

门后的景象，让即便是见惯了生死与奢靡的龙鳞卫，也忍不住瞳孔微缩。

那不是金库，更像是一座兵器博物馆。

一排排整齐的架子上，挂满了崭新的、闪烁着寒光的铁甲，那制式，分明是辽国“铁浮屠”的装备。

另一侧，堆放着一箱箱密封的弩箭，箭簇上淬着幽蓝的毒光。

而在最中央的石台上，静静地摆放着几十只由黑檀木制成的盒子。

龙首上前，打开其中一只。

里面，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卷卷用油布包裹的羊皮图。

他展开一卷，借着从地道通风口透进的微光，图上赫然是——大宋沿汴、黄二河的详细军事布防图！

精确到了每一个烽燧，每一处暗哨，每一座粮仓！

饶是龙首心如铁石，此刻也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直冲头顶。

他迅速将所有图纸和几本黑色封皮的账册收拢，然后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来时无声，去时无影。

当他们离开后，那扇铁门再次缓缓关闭，废弃水闸恢复了往日的死寂，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