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龙颜之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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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的指节，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茶盏，温润的玉石质感此刻竟有些硌手。

他没有问李师师如何得知，更没有问她为何深夜前来。

他只是死死盯着自已面前那盏茶。

他亦是点茶高手，此刻凝神细看，才发现那看似浑然一体的茶沫表面，水痕流转，竟真的在兔毫的衬托下，隐隐构成一幅微缩的舆图！

一山，一水，一阁楼，俨然便是艮岳的布局！

这等技艺，他只在传说中听闻过，乃是“茶百戏”的最高境界，却不想今日亲眼所见，还是以如此惊心动魄的方式。

“而这幅图的最后一笔，”

李师师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那是一种混杂着悲伤、愤怒与决心的颤抖。

“需要用一滴血来做引。血，滴在茶沫的‘天心’位，整幅图才会彻底显现，并指示出最终的藏宝之地。”

她抬起自已的右手，食指上，赫然有一点殷红的血珠，在烛光下像一颗破碎的红宝石。

那是她来之前，用自已的发簪，毫不犹豫地刺破的。

赵佶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在这一瞬间，他全明白了。

周邦彦留下的，不是一幅粗陋的血画，而是一道题！

一道用生命和鲜血写就的、只有李师师能解、也只有他这位天子能批阅的题！

那血手印！

五个指印的落点，便是“七星点水”中的五个方位！

指印的深浅，代表了点茶时落水的力道与次数！

而掌心那杂乱的血污，在外人看来是鬼画符，但在李师师这样的“茶百戏”顶级大师眼中，恰恰是水流走向与舆图脉络的最终暗示！

好一个周邦彦！

好一个李师师！

这是何等惊天的巧思与默契！

“大胆！”

赵佶猛地将茶盏重重顿在御案上，滚烫的茶汤四溅，在他名贵的道袍上留下几点污渍。

他的脸上，瞬间布满了被冒犯的、属于帝王的暴怒。

“一派胡言！一个死囚，一个风尘女子，竟敢联手用这等市井江湖之术，构陷朝廷一品大员！你们当朕是三岁孩童吗！来人！”

殿外的贴身大太监杨戬，闻声立刻小跑着推门而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官家有何吩咐？”

赵佶看也不看李师师，脸上尽是厌恶与不耐烦，指着她道：

“一个疯伎的胡言乱语，竟敢拿这种污糟事来烦朕！把她给朕轰出去！从此，不许她再踏入宫门半步！”

“是！”

杨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立刻上前，对李师师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师师姑娘，官家息怒，您还是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