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风雪故人，歧路抉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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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轩。

轩内陈设雅致，一炉上好的海南沉香，正丝丝缕缕地驱散着周邦彦身上的寒气。

他刚换上一身干净的藏青色锦袍，那冰冷的丝绸贴在身上，却像一件无形的囚衣，紧紧束缚着他的骨骼和血肉。

他知道，这轩外，明里暗里，至少有十几双铁鹰卫的眼睛，正像盯着猎物一样，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们是护卫，更是狱卒。

就在这时。

一阵凄厉、急促、充满了决绝杀意的琴音，穿透了重重风雪，如同无数根淬了剧毒的冰冷钢针，狠狠刺入他的耳膜！

这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是直接在他脑中响起。

这是拱圣营独特的“声引”之术。

周邦彦猛地站起！

他脸上那层伪装出来的平静，瞬间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撕心裂肺的痛楚！

血羽令！

是师师！

她为何会弹奏这个只有拱圣营核心成员才知道的、代表着最高级别危机、一旦响起便是不死不休的“血羽令”？！

难道高俅对她动手了？

周邦彦的心，瞬间沉入万丈深渊！

他发疯似的冲到窗边，用尽全力想推开那扇被风雪封锁的窗户。

窗户纹丝不动，早已从外面用木楔钉死。

他猛地转身，想冲出房门，两名身材魁梧的铁鹰卫，如同两尊铁塔，无声无息地挡在了门口。

他们的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眼神冰冷。

“周大人，太尉吩咐了，您一路劳顿，需要好生歇息，不得外出。”

周邦彦的胸膛剧烈起伏，一股狂暴的杀意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这天大的“恩赏”，此刻变成了最讽刺的枷锁！

突然，琴音戛然而止。

周邦彦的心，也跟着停跳了一拍。

出事了。

他缓缓松开死死攥紧的拳头，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脆响，锋利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冷静！

他逼迫自已冷静下来！

师师她，不仅仅是在向他求救示警，更是在用她自已做饵，向沉寂了十年的汴京城，向所有可能存在的、拱圣营的旧部，发出集结的信号！

她用自已柔弱的肩膀，扛起了那面几乎要倒下的帅旗！

想到这里，周邦彦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一步步走回书案前，拿起高俅刚刚扔给他的，那份关于宗正寺少卿赵明诚案的卷宗。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风雪，看到了那一个个隐藏在汴京城阴暗角落里的、沉睡了十年的灵魂。

“各位，我回来了。”

风雪中，似乎有无数沉寂已久的回声，在回应他的召唤。

……

甜水巷，最深处的一家杂货铺里，正在昏暗的油灯下拨弄着算盘的瘸腿老王，手指猛地一停，算盘珠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断了。

他浑浊的眼中，迸发出一道与他佝偻身躯截然不符的精光。

……

城西，一家不起眼的铁匠铺里，一个赤膊的汉子，正抡着大锤锻打着一块烧红的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