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舒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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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打算散播消息,指责夫人您挪用侯府公中的钱银去经营自己的私产生意,赚了金山银山,却不肯拿出分毫补贴府里日渐紧张的开销。说您这是在为日后和离带走全部身家做准备,掏空康家。”
修颜说完,小心地观察着章梓涵的脸色。
出乎意料,章梓涵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愤怒。
她甚至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那笑意未达眼底。
重新低下头,指尖划过账册上的一行数字,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嗯,知道了。”
侍立在一旁的大丫鬟春喜却急得脸色都变了:“夫人!她们怎么能这样污蔑您!这…这要是传出去,外头的人不知内情,您的名声可就全毁了!老夫人和小姐这是要置您于死地啊!”
她急得眼眶都红了,绞紧了手里的帕子,“您怎么一点都不急?”
章梓涵合上账册,发出轻微的“啪”一声。
她抬眼看向春喜,那双沉静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波澜,“急什么?她们有这心思,也得有这本事把脏水泼实了才行。”
“我经营产业,用的是我自己的嫁妆银子,每一笔进出都有账可查,与侯府公账泾渭分明。至于补贴府里…”她唇角那抹冷意更深了些,“我倒是想问问,这些年,我填补进去的银子还少么?填进那个无底洞,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她的目光转向修颜,“况且,她们猜得倒也不算全错。我确实在准备,准备与侯爷和离。”
“夫人!”春喜惊得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虽然府里上下都看得出侯爷夫人关系冷淡,但亲耳听到夫人说出“和离”二字,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章梓涵抬手,止住了春喜的惊呼。
“康家这艘船,已经烂透了。没必要跟着一起沉下去。”
修颜显然比春喜沉稳得多,她只是眼神微动,便继续禀报:“夫人,属下在暖阁外还听到老夫人最后警告了康小姐一句,声音很低,但属下耳力尚可。”
章梓涵挑眉:“哦?戚氏说了什么?”
“老夫人说,‘琴儿,别忘了你之前那桩事!安分些,莫要再节外生枝,否则谁也保不住你!’”修颜一字不差地复述。
“之前那桩事?”章梓涵眉心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康雯琴的秘密?前世今生,康雯琴对她那种刻骨的敌意,如同跗骨之蛆,此刻因为这个警告,再次清晰地浮现出来。
那种敌意,超越了寻常的姑嫂不和,更像是一种被侵犯了领地的嫉恨。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让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毫无预兆地撞入脑海。
难道,康雯琴对她大哥康远瑞……
这个猜测太过惊世骇俗,章梓涵自己都被惊得心口猛地一跳。
她几乎是立刻用力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甩了出去。不可能!这太荒谬了!
康雯琴再如何,也不至于……
她一定是想岔了。可心底深处,那一丝疑虑的种子,却已悄然埋下。
“知道了。你做得很好。”章梓涵压下心头的惊涛,面上恢复平静,“下去吧,继续留意。”
“是。”修颜躬身行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回到自己紧邻主屋的耳房,修颜脸上的恭敬瞬间褪去,只剩下属于暗卫的冷肃。
她迅速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细缝。
一只灰扑扑的信鸽正安静地停在窗棂上。
修颜从贴身暗袋里取出一枚卷成细筒的薄纸,上面用特制的密语写满了方才探听到的所有关键信息,尤其是章梓涵亲口承认计划和离的决定。
她将纸筒小心地塞进信鸽脚上特制的铜环暗扣内,抬手一扬。
信鸽扑棱棱展开翅膀,如一道灰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融入京城铅灰色的天际,朝着稽查司的方向疾飞而去。
……
稽查司深处,镇抚使郁澍的值房内弥漫着松墨的冷香。
郁澍刚批完一叠卷宗,正闭目揉着眉心。
窗外传来熟悉的振翅声,他倏然睁眼。
一只灰鸽精准地落在敞开的窗台上。
惊尘快步上前,熟练地解下鸽腿上的铜环,取出里面的密信,双手呈给郁澍。
郁澍展开那卷薄如蝉翼的纸,目光如电,迅速扫过上面细密的密语。
当他看到“计划和离”那四个字时,紧抿的薄唇竟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一个极其清浅的弧度。
那笑意如同冰封湖面投入一颗石子,瞬间漾开细碎的涟漪,将他眉宇间常年笼罩的冷厉都冲淡了几分。
指尖轻轻拂过那四个字,低声自语,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慨叹:“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早该如此。”
惊尘侍立一旁,敏锐地捕捉到上司情绪的波动,试探着开口:“大人,夫人处境似有麻烦,康家那对母女正欲构陷。是否需要我们暗中推一把,助夫人早日脱身?”
他指的是利用稽查司的力量,暗中加速康家内斗或制造对章梓涵有利的舆论。
郁澍唇角的笑意瞬间收敛,眼神重新变得冷锐。
“不必。她既已决定,自有她的章法。她这个人……”他顿了顿,眼前浮现出章梓涵那双沉静的眼眸,“最厌恶旁人自作主张,插手她的事。她有她的骄傲,她的路,让她自己走。我们只需看着,在她真正需要时……”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惊尘已然明白。
在章梓涵真正跌入深渊边缘时,才是稽查司出手的时机。
暗中守护,而非干预。
郁澍将密信置于烛火上,看着它迅速蜷曲焦黑,化为灰烬。
他转而问道:“孟姨娘那边,查得如何了?可有进展?”
惊尘神色一肃,立刻回禀:“回大人,属下这几日循着线索追查,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一个曾在章家老宅当过多年花匠的老人。他年岁虽大,记性却好,对当年那位深居简出的孟姨娘印象颇深。属下已按他的描述,请画师海清绘制了画像。”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细长的画筒,双手奉上。
郁澍接过画筒,拔开塞子,动作看似沉稳,但惊尘敏锐地注意到,大人捏着画筒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郁澍缓缓抽出了里面的画卷,一张素白的宣纸徐徐展开。
画上是一位年轻女子的半身像。
女子穿着素雅的旧式衣裙,眉目温婉清丽,气质沉静如水。
画师的笔触细腻传神,将女子的神态捕捉得极为精准。
郁澍的目光,原本带着审视和探究,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女子右眼鬓角边那颗殷红如血的梅花痣时——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郁澍的脑海中炸开。
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僵在原地。
握着画卷边缘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起来,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那双冷酷的眼眸,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
震惊、狂喜、悲痛……无数种激烈的情绪在他脸上翻涌。
是她!
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破了尘封多年的闸门。
深宫,弥漫着药味的阴暗角落,一个瘦弱的孩子蜷缩在破旧的被褥里,发着高烧,瑟瑟发抖。
是那个眉眼温婉的宫女,不顾危险,偷偷给他喂水喂药,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替他挡住管事太监的责打。
是她,在他耳边用极轻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叮嘱:“澍儿,记住,装病,装哑巴,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多少个日夜,是她如同幽暗深宫里唯一的光,庇护着他这个无依无靠的“病秧子”。
舒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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