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物归原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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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惊鸿苑里点了灯。
康远瑞难得地留在这里用了晚饭。饭菜简单,远不如正院往日的精致,气氛却带着一种平静和暖意。
章梓涵亲自为他布菜,康远瑞沉默地吃着,心中却已飞速盘算着如何在御前不着痕迹地“诉苦”。
饭毕,康远瑞起身:“我去书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他需要安静地梳理思路,更需要让章梓涵好好休息。
章梓涵没有挽留,只柔声道:“侯爷也莫要太过劳累。”
康远瑞点点头,大步走出惊鸿苑。
夜风带着凉意吹拂在脸上,稍稍冷却了他沸腾的血液。
他下意识地裹紧了外袍,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章梓涵泪水的微咸气息。
刚踏进外书房的院子,心腹小厮便快步迎上,低声道:“侯爷,静心院的秋萍姑娘方才又来了,说婷姨娘身子实在虚弱得紧,想请侯爷过去瞧瞧。”
康远瑞脚步未停,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已经是今晚第几次了?
他冷冷道:“告诉她,本侯有要务在身。让她们请府医,好生伺候着,无事不要来烦扰。”
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是。”小厮躬身应下,快步去回话了。
静心院。
烛火通明,却驱不散屋内的压抑。
章燕婷靠坐在贵妃榻上,身上盖着锦被,脸上敷了一层薄薄的粉,却依旧掩不住眉宇间的憔悴和苍白。
她不再是白日里那个志得意满的张扬模样。
邹氏坐在榻边的绣墩上,握着女儿冰凉的手,眉头紧锁。
门帘掀开,秋萍低着头,脚步沉重地走了进来。
“怎么样?侯爷肯来吗?”章燕婷猛地直起身子,急切地问道。
“回姨娘,侯爷说公务繁忙,让姨娘请府医好生将养,无事莫要去烦扰。”秋萍的声音越说越低,头也垂得更低了。
“啪嗒!”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从章燕婷眼中滚落,砸在锦被上,迅速洇开一小团深色。
她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回榻上,嘴唇微微颤抖着:“他……他果然恼了我了……他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了……”
康远瑞的冷漠,比任何责骂都更让她心慌。
“娘……”章燕婷抓住邹氏的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娘,我害怕侯爷,他这样厌弃,我们是不是逼得太急了?万一他真的不顾夫妻情分……”
她不敢想下去,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发冷,“要不我们缓一缓?等侯爷气消了……”
“糊涂!”邹氏猛地打断女儿的话,声音又急又厉。
她用力反握住章燕婷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里,“缓?怎么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爹那边十天的期限是白给的?老夫人那边好不容易才松口支持我们,你现在说缓?前功尽弃不说,等章梓涵那贱人缓过气来,还有我们母女的活路吗?!”
章燕婷被母亲的疾言厉色吓得一哆嗦,眼泪流得更凶了。
邹氏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又恨又疼,强压下火气:“婷儿,听娘说!侯爷现在是在气头上,哪个男人被夹在中间不恼火?可这气啊,它长不了!你是他心尖上的人儿,又‘怀’着他的骨肉!他还能真舍得不要你不成?”
她凑近女儿耳边,压低了声音:“眼下正是最要紧的关头,咬咬牙,挺过去!等你爹那边施压,老夫人这边再使把劲,把章梓涵彻底踩下去,扶你坐上那正妻之位。到时候,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永定侯夫人!这泼天的富贵,这侯府的尊荣,都是你的!”
邹氏看着女儿眼中闪烁的泪光,语气放得更软:“男人嘛,都是要哄的。等这事成了定局,侯爷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你再好好打扮打扮,温言软语地去哄哄他。给他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他还能记得今日这点不快?到时候,你们夫妻情分,只会比现在更深!这侯府里,还有谁能越过你去?”
她轻轻拍着章燕婷的手背,像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傻女儿,女人嫁人,哪有一帆风顺的?哪个不得受点委屈,使点手段?熬过去,就都是好日子了!想想你将来,这点小委屈,算什么?”
章燕婷想起康远瑞偶尔流露的温柔,想起自己对他那份日渐滋生的情意。
她真的不想失去他,更不想失去唾手可得的富贵和地位。
也许……娘说得对。侯爷只是一时之气。
等他看到自己坐上正妻之位,生下“儿子”,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章梓涵,必须除掉!
她靠在邹氏怀里,眼泪无声地流着,喃喃道:“娘……我好累……”
“累了就睡会儿。”邹氏心疼地搂紧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有娘在呢。睡醒了,就都好了。”
章燕婷缩在母亲的怀抱里,意识渐渐模糊。
她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在陷入昏睡的前一刻,她无意识地呓语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孩子……我的孩子……”
那平坦的小腹,在锦被下,依旧空空如也。
邹氏听着女儿的呓语,搂着她的手紧了紧,眼神却飘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那里,是荣禧苑的方向,也是惊鸿苑的方向。
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
夜极深了,惊鸿苑主屋的烛火只点在案头一盏,其余地方都沉在浓稠的暗影里。
炭盆里的银骨炭偶尔“噼啪”一声,爆出几点火星,映亮紫檀木大案一角。
章梓涵独坐案前,指间拈着一支细狼毫,正对着一幅铺开的素绢凝神勾勒。
绢上是个女子的半身小像。
眉眼清秀,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色,与自己竟有七八分相似。
这便是生母孟姨娘。
章梓涵每一笔落下都极轻,仿佛怕惊扰了画中人。
炉火暖意烘着后背,对着这双和自己肖似的眼睛,她无声翕动嘴唇。
“娘,你也恨吧?恨透了这深宅里不见血的撕咬,恨透了日复一日戴着假面周旋。是不是?”
她记得奶娘含糊提过,娘亲心里曾装过一个人,一个不肯让她困死在四方天井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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