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伪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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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一个尖锐的女声,陡然刺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楚明钰竟不知何时挣脱了身边丫鬟的拉扯,不顾周围正对她指指点点的路人目光,几步就冲到了杨庆霄的马车前,双臂张开,死死拦住了去路!
她胸口剧烈起伏,精心梳理的发髻也有些散乱。
但她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杨庆霄。
“杨大人!您口口声声说与我养母感情深厚!那请问您,当年她在乡下!带着我和养兄穆玥,吃苦受罪,朝不保夕!甚至差点命都没了的时候!您这位‘夫君在哪里?您在哪儿享您的荣华富贵?您可有想过她一分一毫?!”
她根本不给杨庆霄任何反应的时间,语速又快又急:
“您知道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吗?穷乡僻壤,破屋子四面漏风,缺衣少食是家常便饭!穆甜?她根本就不会种地!笨手笨脚!收成差得可怜!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为了养活我们两张嘴,她只能丢下我们两个半大孩子!自己跑去镇上给人打零工!浆洗缝补,给人扛大包,什么脏活累活都干!把我们孤零零地扔在那个破屋子里,一扔就是好几天!”
楚明钰的眼中瞬间涌上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箭,直直射向一直沉默的穆明姝。
“冬天!北风像刀子呜呜地刮,屋子里冷得像冰窖,水缸都冻裂了!有一年,雪下得特别大,埋了半截门,饿疯了的狼群一群一群的!闯进了村子!它们就在我们屋外,刨门嚎叫,绿油油的眼睛,就在门缝窗缝里往里看!
我和哥哥吓得抱在一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连哭都不敢大声,只能死死捂住嘴!我们以为天一亮,就要被那些畜生拖出去撕碎了,嚼烂了!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杨大人,您体会过吗?您能想象吗?!”
她猛地又将手指狠狠戳向穆明姝,声音陡然拔高,“而她呢?她占着我的身份,顶着昭平侯府嫡小姐的尊荣,锦衣玉食,仆从如云!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在替她担惊受怕,我在替她受那份差点被狼吃掉的苦!杨大人,您告诉我!这公平吗?”
这一连串声泪俱下的控诉,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杨庆霄的心口。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高大的身躯晃了一下,扶住了身旁的车辕才勉强站稳。
嘴唇哆嗦着,下意识地喃喃自语:“不……不可能……阿甜她武功那么高……寻常狼群怎会近得了她的身?她怎么会让你们两个孩子……落到那般境地……她怎么会……”
“父亲!”
穆锦的声音如同寒泉,瞬间浇醒了杨庆霄!
“您清醒一点!楚明钰此人,最擅长的就是巧言令色,颠倒黑白,蛊惑人心!您难道忘了她是如何初入昭平侯府的?不过三言两语,便哄得侯爷和夫人晕头转向,弃了养育十六年的明姝于不顾!这份心机,这份手段,您难道还看不透吗?她此刻所言,不过是故技重施!”
他不再看楚明钰那张故作凄楚的脸,而是猛地转向心神剧震的杨庆霄:
“而且,她方才所谓的吃苦受罪,根本就是漏洞百出,自相矛盾!据悦客来客栈的掌柜亲口所述,她当日进京入住之时,所穿所戴,无论衣裙、首饰、配饰,皆是上好的绫罗绸缎,金银珠玉打造!件件价值不菲,绝非寻常乡野之物!
若真如她所言那般食不果腹,连饿狼环伺的险境都经历过,她哪来的这些足够寻常庄户人家吃用几年的行头?这身精心打扮,又是做给谁看的?难道是为了进京来忆苦思甜吗?!”
这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响在杨庆霄耳边。
杨庆霄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声音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闷雷,带着怒火:
“楚明钰!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编造这些耸人听闻的苦情戏码,是想博取老夫的怜悯?还是想借此要挟什么好处?你把老夫当成什么人了?!”
自始至终,穆明姝都如同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
原来如此。
楚明钰正面污蔑构陷不成,被当众拆穿打脸,失了颜面,便立刻转换策略,开始卖惨博同情了。
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饱受命运摧残,被无情抛弃的可怜虫,将那些捏造的所谓“苦难”,当成攻击的武器,一股脑地砸出来。
目的,昭然若揭。
利用杨庆霄对穆甜那份刻骨的深情和对她们孤儿寡母流落在外多年而产生的愧疚感,博得同情心。
只要有了这份同情,就有了可乘之机。
无论是借此索要大笔的补偿,还是谋求一个庇护的身份,甚至……是为将来伺机报复埋下伏笔。
好精明的算计。
好一个不择手段的楚明钰。
“侯爷,我说的都是真话……”楚明钰抬起头,泪珠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滚落,恰到好处地悬在下颌,颤颤巍巍,惹人怜惜。
“您可知,我在那穷乡僻壤,吃着掺沙的粗粮,寒冬腊月里还要去冰河里洗衣,十指冻得红肿开裂,这些苦,明钰都咬牙咽下了。”
她吸了吸鼻子,肩膀微微颤抖,仿佛不堪重负,“那时,村里人都说,是我命硬,替真正的贵人挡了灾,才被扔在那里自生自灭。这贵人,不就是明姝妹妹吗?”
“我替她挡了灾,受了这许多年的罪!如今不过是怕她重蹈我娘的覆辙,被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欺骗玩弄,最后抛弃!我一片真心,天地可鉴!当时在雅集,我哪里知道穆公子就是……就是……”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面色沉静的穆锦,又迅速垂下眼帘,泪水流得更凶,“我只看到穆公子和明姝妹妹举止亲近,私下交谈,却不言明身份,我怎能不疑心?怎能不担心妹妹也遇上负心汉,白白断送一生?”
杨庆霄的心猛地一抽,脸色骤然变得灰白,他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楚明钰,眼神里的复杂情绪翻涌不息。
“父亲!”穆明姝清冷的声音此时响起。
她一步上前,挡在了杨庆霄与楚明钰之间,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楚明钰。
“醒醒!她在利用您!利用您对母亲的愧疚和思念,这每一滴眼泪,每一句诉苦,都是精心编织的网,想把您牢牢困住,让她可以继续为所欲为!”
楚明钰的哭声戛然而止,身体一僵,瞪着穆明姝,仿佛不敢相信她竟敢如此直接地撕破脸皮。
穆明姝根本不给楚明钰反应的机会:“挡灾?替我在乡下受苦?好啊,那你告诉我,你这‘挡灾’的苦日子,在乡下具体待了几年?”
楚明钰被她突然的发问弄得措手不及,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更深的委屈覆盖。
“五年!整整五年!从十岁到十五岁,每一天都是煎熬!侯爷,您看看她,她根本不懂……”
“五年?”穆明姝截断她的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逼人的气势,“整整五年,在乡下做牛做马?洗衣、做饭、下地、砍柴?那你这双手,为何细腻得如同闺阁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
话音未落,穆明姝猛地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攥住了楚明钰的手腕,用力将她藏在袖中的手拽到众人眼前。
那只手,十指纤纤,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别说厚茧,连一丝粗糙的纹理都难以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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