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只是王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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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的亲生父亲……为了他的大计，不惜利用他的亲生女儿！”

叶祁栎从床上下来，坐在地上，和她同一水平线。

“王……唐舞桐？你觉得……”

王冬抬起头，“不要叫我唐舞桐！我不是她！我是王冬！我只是王冬——！”

叶祁栎犹豫了一下，“王冬，你觉得你能脱离他的掌控吗？”

王冬愣住了，是啊，她的父亲是神，是高高在上的神，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魂尊。

自己拿什么跟他斗？

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刚刚燃起的愤怒火焰。

她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抱住膝盖，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无处不在、令人窒息的掌控力。

力量？天赋？在神王面前，这些都渺小得可笑。

她甚至能想象出父亲平静无波的眼神，仿佛在说：“孩子，你的挣扎，徒劳无功。”

“所以……我就该认命吗？”

王冬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几乎被碾碎的疲惫，“像一个提线木偶，按他写好的剧本，跳完我的一生？直到……直到榨干我最后一点价值？”

她想起那些被安排的命运轨迹，被强行灌输的指令，被“保护”实则囚禁的过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叶祁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片名为“认命”的灰烬之下，是否还残留着一点不甘的火星。

过了许久，久到王冬以为叶祁栎也无话可说时，他却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王冬，力量的形式有很多种。他确实强大，强大到让你我看不到边际。但‘掌控’并非无懈可击。”

王冬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带着一丝困惑和不敢置信的微光：“什么意思？”

“他的‘大计’，”叶祁栎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需要你。不仅仅是你作为‘唐舞桐’的一部分，更需要你——王冬——的‘心甘情愿’，或者至少，是‘不反抗’的配合。否则，他何必大费周章地编织谎言、引导你、甚至不惜……利用亲情来打动你？他完全可以像对待一件物品一样，直接抹去你的意识，强行完成他的目的。但他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王冬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啊……为什么？他明明拥有绝对的力量，可以像处理麻烦一样处理掉不听话的她。

可他选择了更复杂、更迂回的方式。

欺骗、隐瞒、情感绑架……他试图让她“自愿”走上那条路！

这意味着……

“意味着，”叶祁栎仿佛看穿了她的思绪，介面道，“你的意志，你的选择，本身就是一种力量。一种他无法完全忽视，甚至可能成为他计划中最薄弱一环的力量。他需要你的‘存在’，而不仅仅是你的躯壳。”

“我的……意志？”

王冬喃喃重复，干涸的眼眶里重新燃起一种奇异的光芒，不再是愤怒的火焰，而是冰冷的、带着决绝的星火。

她松开抱着膝盖的手，手指无意识地在地板上收紧，仿佛要抓住那虚无缥缈的希望。

“没错。”

叶祁栎的声音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你想要反抗一个神，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但，如果拒绝成为他计划里那颗完美的棋子呢？如果，在他精心设计的棋盘上，出现一个他无法完全控制的变数呢？哪怕这个变数微小如尘埃……”

王冬的目光渐渐聚焦，那层绝望的灰烬被一种锐利得近乎刺眼的光芒取代。

她不再是那个蜷缩在地、自怨自艾的女孩。

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叶祁栎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告诉我，”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坚定，“告诉我该怎么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怕要赌上一切！”

她的眼神像淬了火的寒冰，那不再是迷茫和痛苦，而是孤注一掷的决然。

“他的计划需要我‘心甘情愿’？好……那我就让他看看，一个‘不甘愿’的王冬，能毁掉多少！”

叶祁栎看着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眼睛，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力量，缓缓地、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那个名为“王冬”的灵魂，在这一刻，真正向神权举起了反旗，哪怕这面旗帜在神的眼中，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叶祁栎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传递着力量。

“活下去，清醒地活下去。然后…了解他的棋盘。”

叶祁栎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钉子，敲进王冬混乱的脑海。

“他的‘大计’需要你，也需要霍雨浩。他是关键，是棋盘上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也是你父亲为你精心挑选的‘锚点’。你父亲的计划，很大一部分围绕着将你们牢牢系结。”

“霍雨浩…”王冬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记忆的闸门。

那些模糊的、被刻意引导的亲近感，那些命中注定的巧合…原来都是精心设计的丝线！

胃里又是一阵翻搅，但这次伴随的不是绝望的虚弱，而是被愚弄的怒火。

“他也在算计霍雨浩？用我…去绑住他？”她的声音冰冷刺骨。

“恐怕是的。”

叶祁栎肯定了这一点，“你们的相遇、相知，甚至你父亲默许的亲近，都可能在他的算计之内。霍雨浩的天赋、气运，甚至他对你的感情…都可能成为你父亲计划中的燃料。他需要你们‘自愿’地走向他安排的位置。”

王冬缓缓松开了抓着叶祁栎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掩盖着其中翻腾的风暴。

了解棋盘…了解他的目的…了解他需要什么，然后…拒绝给予！

“所以，他需要我的‘心甘情愿’，需要霍雨浩的‘心甘情愿’…”

王冬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任何一丝‘不甘愿’，都可能成为他完美计划里的裂痕，对吗？”

“对。”

叶祁栎点头，“裂痕虽小，但足以让水流渗入，让根基松动。神王的力量浩瀚无边，但他的计划同样庞大精密。越是精密的机器，对微小的异常就越敏感。你的意志，就是那颗可能卡住关键齿轮的沙子。”

王冬抬起头，眼中的火焰不再仅仅是愤怒，而是淬炼成了冰冷的、锐利如刀锋的意志。

她不再是那个蜷缩在地、等待命运裁决的女孩。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活下去，清醒地活下去。然后…了解一切。”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定格在窗外那片看似自由、实则可能也在神祇注视下的天空，“既然他喜欢看戏，喜欢操控棋子…那就让他好好看看，一颗有了自己意志的棋子，会怎么走。”

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却异常纯粹的金色魂力——那是属于光明女神蝶的力量，也是…属于唐舞桐的力量。

但此刻，这力量在王冬的意志下，不再是父辈的恩赐，而是她手中的武器。

“他给了我力量，给了我身份，给了我…所谓的宿命。”

“现在，我要用他给的东西，去撕开他编织的网。第一步，就从…‘清醒’开始。”

她看向叶祁栎，眼神锐利如鹰隼：“叶祁栎，帮我。我需要时间，需要空间，去梳理我混乱的记忆，去分辨哪些是‘我’，哪些是‘他’塞给我的剧本！”

叶祁栎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你体内来自他的神识八成已经被我们刚才的触碰所毁灭了。”

“他必然有了察觉，八成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接走你，然后在不知不觉中重新给你种下神识。”

王冬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失焦，低声呢喃，“大爹…二爹…他们……”

像是在祈求着叶祁栎的否定。

“或许他们真的很爱你。”

叶祁栎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没有刻意加重，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但我透过时间看到了过去，现在可以确定，他们是天青牛蟒和泰坦巨猿。”

轰——！

王冬的思绪彻底炸开了。

天青牛蟒？泰坦巨猿？

万年前星斗大森林的霸主？十万年魂兽？！